赵麻子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没再搭理我们就到院子里继续侍弄花草，我和老太爷离开赵麻子的院子后，我小声说道：“老太爷，我看那个赵麻子说得也在理，破坏河田对他没有好处，他和我们陈家寨无冤无仇，应该没理由陷害我们。”

“人心叵测，谁知他安的什么心，不过我也觉得他不太可能是暗中搞鬼的人，去赵富贵家看看吧。”

我和老太爷去了赵富贵家才知道他家是赵家坪第一富户，赵富贵之所以大量订做纸扎人是因为一个月前他爹突然生了一场重病卧床不起，眼看着棺材打好了，纸扎人也订做好了，谁知道老家伙又挺了过来。

于是赵富贵将上百件儿纸扎人都堆在了屋里，我和老太爷看见了排列整齐的纸扎人，之后就从赵富贵家告辞回村。

我在想，如果赵麻子和赵富贵都没问题的话，那线索就算是断了。

可老太爷这时候突然开口问道：“你知道这个赵富贵的爹是什么人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老太爷说道：“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讲过的，几十年那件惨案中的赵家坪保长，赵二蛋的爹。”

“赵铁柱？”

第018章怪梦

几十年前，我爷爷和赵家的童养媳唐宛如因为偷情被抓，险些被祭了河神。

唐宛如的丈夫赵二蛋未婚夭折，按照赵二蛋他娘孟氏的意思，唐宛如是要入土陪葬的，好在是被埋前查出怀有身孕，十月怀胎，产下一男一女。

唐宛如和我爷爷暗生情愫偷情被抓，太爷爷不顾脸面救下了爷爷，唐宛如却被浸了猪笼，让人心寒的是，唐宛如的一双儿女也被沉了河。

这事儿因为过去很多年了，村里大多数的人都是当成故事来听的，只有老一辈的人才会偶尔想起，我也是听老太爷说的。

但是即便这么多年过去，赵铁柱和孟氏都还健在，也许这就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吧。

“当年赵二蛋不是赵铁柱和孟氏的独子吗，怎么又来了个赵富贵呢，难道是抱养来的儿子？”我问道。

老太爷摇头说道：“赵二蛋死的时候赵铁柱和孟氏都四十岁了，两人年纪大了，一直想要孩子却怀不上，于是便来求我，让我诊断一番，我开了些药给他们服用，没过多久，孟氏就怀孕了，但是每次怀的都是死胎，就这样她先后怀了三次，第三次依然是死胎，我当时查了孟氏的身体，是没问题的，这事儿传开之后，村民们都说孟氏得了报应，把唐宛如一双儿女沉河，生不出种了。赵铁柱和孟氏也害怕，就找到了我兄长陈太公，令人没想到的是，我兄长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那孟氏成功怀孕了，并且诞下一子，那人就是赵富贵。”

“原来是这样，赵富贵与我父亲应该是同龄，按理说他家孩子也该跟我差不多大了，我在赵家坪也认识一些同龄人，倒不知谁是赵富贵的孩子。”我说道。

老太爷说道：“你有所不知，这赵富贵如今也是年近四十，但膝下并无儿女，先后娶了三房女人都怀不上孩子，大户人家要脸面，赵富贵更是个古板好面子之人，两人不能生育，硬说是女方有问题，休了一个又一个，之前孟氏偷偷前来找过我，要我给他儿子看看，我说要看病自己过来，那小子倔，不肯来，哼哼，我行医看病还要求着别人不成？不来我也懒得去。这不去年又娶了一房妻子，到现在肚子也没动静。”

关于赵家的事情我并未多过问，只是觉得当年他们家人害死唐宛如，间接让我爷爷心灰意冷，冷落了我的奶奶，爷爷离家出走之后，我奶奶就孤苦伶仃一辈子了。

小时候我奶奶特别疼我，每晚哄我睡觉时都会给我讲故事，如今她已不在，想到间接害苦奶奶一生的人就是孟氏，心里自然是有恨意的。

那天我和老太爷走了很多路，回到家时腿都要抬不起来了，晚上吃完饭就早早的上了床，但是我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我看看见陈大宝哭得很伤心，他来我家找郭先生，求郭先生救救他的孩子，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出生后就要被沉河祭河神。

郭先生问我的意见，我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大宝从小到大一直欺负我，将我爷爷险些被浸猪笼的事情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的，让我抬不起头，我老早就想教训他了，加上之前威胁我和姜雪的事情我还没找他算账，若是能暴打他一顿，或者砍掉他一条腿，我倒是乐意看到，但是眼睁睁看着他尚未出生的小孩在水会上被活生生淹死，我狠不下这个心。

于是我就让郭先生帮陈大宝，救救他的孩子。

郭先生说，想要救陈大宝的孩子也容易，只需要找一对童男童女的替代品就成了，他说这龙脊河内有一对河童，晚上出来觅食，到了白天就钻进河中央的一口泥坛子里睡觉，陈大宝只需在白天时候下河将泥坛子取出，就可以得到一对河童，等伏龙岭祭祀水会时，把河童交出去就是了。

为此我们三人就来到了龙脊河，划着小船到了龙脊河的河中央，按照郭先生所说的位置停泊后，陈大宝潜到水里，不一会儿果真捞出来一口泥坛子，陈大宝将泥坛子打开，里面正睡着一男一女两个白嫩嫩的小孩。

可就在这时候，小船的四周突然爬出来很多头发，小船摇摇欲坠，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河底慢慢钻出来说道：“还我的孩子……”

我被吓得惊醒过来，一头冷汗，心道还好是个梦，但让我惊恐的是，第二天早上就发生了一件让我瞠目结舌的事情。

吃完早饭我本想出门溜达一圈，可刚打开大门，就看见陈大宝跪在了门口。

陈大宝见到是我，啪啪就开始朝自己脸上扇，一边扇巴掌还一边骂自己是畜生，让我原谅他。

母亲和郭先生听到动静，就出来瞧个究竟，母亲见陈大宝把自己脸都扇肿了，就连忙拦住陈大宝，让他有什么话就说。

“婶子，之前是我不对，老是欺负秦阳，我现在知道错了，来给你们磕头道歉。”陈大宝说着又跪了下来，把我和我妈都整懵了，他见到郭先生之后，就开口求郭先生，让郭先生救救他的孩子。

我们每个人夜里都要做梦，但是第二天醒来之后多数都会忘记，可眼前陈大宝的举动和我昨晚梦到的何其相似，让我一下子全想起来了。

郭先生说道：“你想要救你尚未出生的小孩，应该去找村长，再不行去找老太爷出面调节，而不是来找我一个外人哪！”

陈大宝说道：“不瞒郭先生，老太爷那边我已经去过了，他也没办法，村长是铁定要我没出生的孩子祭河神了。”

“那你就带着你媳妇儿跑啊！”郭先生说道。

陈大宝抹着眼泪说道：“村长已经派人盯着我家了，就算我跑的掉，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怕是没几天就得饿死。”

“那你这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我能有什么办法？”郭先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