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圣水,你信吗?”我问道。
“信!你他妈就是说你要驾驶宇宙飞船上天我都信!不过你找水来干嘛呢,喝、洗澡还是卖钱?”毛腻子回答道。
“怎么说呢……哎,你到底能不能搞到票,跟我扯这犊子干嘛呢?”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他聊下去。
毛腻子一听,不屑地冷哼一声:“没有我毛家办不到的事!五分钟之内票不到你手上,哥们的头剁下来给你当球踢!”
“谢谢!”我说道。
毛腻子在那头愣了,半晌之后,说道:“你跟我说啥?”
“没啥!你赶紧弄票吧。”我生怕再说下去要漏嘴。
除了身边这些人,苏城我只有毛腻子一个朋友。
心里道一声珍重。
三分钟之后,一个黄牛不仅把票送了过来,还直接带我们上了火车。
软卧。
此刻不是假期,车上人不多。
进了车厢之后,阿虎忽闪着大眼睛问我:“爹,天乐姐姐为什么要一直坐纸塔牢笼呢?”
这事儿在旧机修厂院子里,燃面鬼王曾经带过一两句嘴。
大意是当年邓太后与汉安帝之间互相权力斗争,蔡伦依附于非常赏识他的邓太后。起初,邓太后取得了胜利,不仅将传国玉玺牢牢攥在手中,还垂帘听政。但随着汉安帝羽翼渐丰,邓太后被彻底剥夺了权力。
邓太后心有不甘,命令蔡伦制作纸兵纸将,准备造反。天乐小丫头作为蔡伦的知音,按照蔡伦的吩咐,在转轮塔里偷偷给纸兵纸将封神魂,准备偷偷攻打汉室。
没料到,此举却被汉安帝身边的一位阴阳师早早识破。
汉安帝身边这位阴阳师是个狠角色,非常厉害,在天乐小丫头带纸兵纸将出塔之前,将一纸诉状告到了地府。
纸扎兵将本无神魂,所谓封神魂,封得全是孤魂野鬼得魂魄,这玩意儿带出去干仗,等于阴人干预阳事,乃逆天之重罪。地府大怒,召唤十殿阎罗,围着转轮塔作法,彻底封印转轮塔,天乐小姐姐永世不得出塔。
另一边,汉安帝派人缉拿蔡伦。
蔡伦耻于受审,洗浴全身,换上世间最华丽、最漂亮的纸扎华服,服毒自尽。
阿虎听了,满脸委屈,显得非常难过,嘟着嘴辩解道:“可天乐姐姐不是还没犯错吗!为什么这么对她?她还能出来陪我玩吗?”
我去!
小东西竟然心疼起她了。
我安慰阿虎道:“肯定行啊!你也知道燃面鬼王跟我的关系,现在他主持工作,如果他不把你天乐姐姐给放了,我就把他头上的肉瘤切下来给你炒菜吃。”
阿虎白我一眼:“我不吃,恶心死了!”
晓婉听了,“噗呲”一声笑了。
其实我内心非常担忧。
燃面鬼王的意思,按照地府律令,天乐小娃娃虽然属于犯罪未遂,但她要出来,除非当年状告她的那个汉安帝身边的阴阳师撤诉,民不告、官不究么。
我当时就骂他有点扯,汉朝的阴阳师,骨头渣子都不见了,扯鸡毛诉!
燃面鬼王说,现在这种情况,即便你找到他骨头渣子让他撤诉,也铁定不可能放她出来。地府担心,她身边那些封了神魂的纸兵纸将,因无任何过错,倒是可以自由出入纸塔,但那些玩意儿却对天乐小娃娃忠心耿耿,自愿跟着天乐小娃娃被封存在塔内。万一放她出来,她心生怒气,率领纸兵纸将彻底倒向丹青鬼手那一边,就非常糟糕。
不过这里面情况,我没跟阿虎解释。
赖添财之所以蛊惑天乐纸神,就是希望她能够命令纸兵纸将出塔征战,待丹青鬼手建立影天世界之后,旧制已翻,天乐娃娃自然也可以重获自由身。
这中间的关系,相当之微妙,必须谨慎对待。
阿虎此去,实话说,有点吉凶未卜。
火车驰骋在大地上近一个小时,电话突然响了。
一看,方冬子打来的。
“冬子,怎么了?”
“师父,出事了!”
“出啥事?”
“白扬杜不见了!”
“啥玩意儿?!”
“这条破蛇,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我跟阮小山赶忙回卦铺找他,发现他把日常衣服全都给收拾走了,还留下一张纸条。”
“写的啥?”
“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嘿儿呀,咿儿呀,水里火里不回头哇。”
“就这?!”
“嗯!”
白扬杜向来神经兮兮的,他能跑哪里去?
不过我倒不是很担心,这货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懒得跟个死鬼一样,上次他渡劫成蛟之后,没办法糊口,最终沦落到大街上唱歌卖艺讨饭,这次不知道又哪条神经发抽了。
“不用管他,饿了他一定会自己跑回来,你看好阮小山就行。”我回道。
冬子还没回话。
阮小山在电话那头声音无比愤怒:“姓何的,你敢偷袭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去滇西会碍着你事儿?我告诉你,哥们虽然打架不行,但我是唐朝第一卜算天师袁天罡的嫡传弟子,你走哪条路会掉进粪坑我都能算准,你竟然还嫌弃我……”
卧槽!
我赶紧把电话给挂了。
火气那么大,吃枪药了?
晓婉听了阮小山在电话那头怒吼,可能想到了自己,转头对我无比正色道:“何大哥,如果你路上还敢偷袭我,把我抛下,我真的会死给你看!”
“……”
好吧。
我本来确实准备在火车的经停站想办法把小丫头给彻底甩了,她这么一说,我完全不敢动了。
正在这时,车厢内突然一阵骚乱。
大人小孩,均脸色无比恐慌,疯狂地往边上跑。
广播上立马发出乘务员略显慌张的警示声音:“各位旅客朋友,现在播放紧急通知!十七号、十八号车厢发生特殊情况,请两节车厢的乘客,迅速前往十六号卧铺车厢,关好隔离们。请大家务必保持镇定,不信谣、不传谣,工作人员正在处理,工作人员正在处理……”
我们正是十六号卧铺车厢。
我赶忙拉住向这边跑过来的一个汉子:“哥们,咋了?”
“有妖……妖怪!”汉子吓得脸色发白,猛地甩开我的手,咚咚往前跑去。
妖怪?
现在大白天,火车上人多阳气旺,对妖魔鬼怪来说,相当于一列移动的丨炸丨药罐子。哪个没脑子的妖怪上车,不是找死吗?
我与晓婉互相对视了一眼。
咱虽然不想节外生枝,但火车上的人实在太多了,要真有脏东西,不出手对不起自己的身份。
我们立马起身,沿着相反的方向,匆匆地往十七号、十八号车厢跑去。
阿虎是纸人,我们害怕人群见到他害怕,直接将他藏在了晓婉的衣服里面。
不过,现在别说十七、十八号车厢,就连边上我们乘坐的十六号卧铺车厢,人也已经全跑光了,估计所有人都已经往列车两头挤去了。刚跑到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工作人员一把将我们给拦住了,脸色无比紧张地说:“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那两节车厢有危险!”
我忙问道:“小哥能问一下发生什么事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