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指定不不不能说!”
我懒得再理他,直接进了驾驶室,打着了火。
谁知道,这货速度极快,一下钻进了车里,还系上了安全带:“你家老娘们……小女朋友与丹青鬼手一伙的,你和风信子又有一腿。我必须时刻跟着你,这样才最最最他妈安全。”
没辙。
我闷声将车往回开。
路上一着急,我将转速表踩得要起飞。
王杰这货吓得脸色煞白,嘴巴哆哆嗦嗦说道:“停停停车,我要拉拉拉尿。”
我没管他,继续狂飙。
王杰简直要吓疯了:“停停停车,我要拉拉拉屎,真的快出来了!”
我非常无语,还真怕他把屎拉车上,只得停了下来。
谁知,这货下车之后,猛地将车钥匙给拔了,立马将我给扯开,自己上了驾驶位,骂骂咧咧道:“我上有老,下有小,出了车祸可不得了。”
“你老婆都没有,哪儿来的小?”我问道。
“关关关你毛事!”王杰回呛道。
回到阴事街,夕颜和赖添财没在,八虚子老道和晓婉也没回来,连阮小山、阿虎、方冬子都不在,倒是白杨杜在房间里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
白杨杜一见到我,忙说道:“何兄,你可算回来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我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成了惊弓之鸟,心一下悬了起来。
“夕颜还是晓婉?”我忙问道。
“不是!”白杨杜回答。
“难道是阮小山他们几个?”
“也不是!他们今天一早去实地探勘风水了,勤奋学习、积极向上,一切都那么平常而美好。”
我长舒了一口气,只要身边这些人没啥坏消息就行。
“那能出啥事儿?你的事不叫事,也犯不着跟我讲。”我回道。
白杨杜皱着眉头:“不是我的事!有一个年纪五十多岁的女人,应该是你朋友,她出事了,叫你赶紧去找她。”
“滚犊子!哥们从来不跟超过二十五岁的女人交朋友。”
“真不骗你!她叫你小猴子,挺亲密的,一个小时之前,急匆匆地跑过来,说打不通你的电话,要出人命了,叫你快去找她。何兄,会不会你以前喝醉了,一不小心,让她有喜了?”
卧槽!
刘婶!
“去死吧你,那是我婶!等我回来撕烂你这张破嘴!”我大恼道。
白杨杜闻,瞪大了眼睛,猛地将嘴巴给捂住了。
我没空再搭理他,转身开车往老宅子直奔。
王杰这货现在成了我的影子,我去哪儿他跟到哪儿,每隔几分钟就开始往自己身上喷遮蔽三魂七魄气息的尸油,熏得令人作呕。
不一会儿赶到大宅子。
发现宅子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有人见到我来,赶紧扯着嗓子喊:“小猴子,你婶出事了!”
我急冲冲地钻进人群。
见到眼前的场景,脑袋顿时“嗡”地一下。
刘婶直愣愣地躺在地上,脑门处有一片乌青,身子僵硬,嘴角流血,双眼翻白,已经死透透的。边上有几个巡捕,正在朝着刘婶尸体拍照。
王杰一瞅见刘婶的死状,吓得立马离开人群,迅即钻进了车子,并将车门反锁的死死的。
我怔在原地,完全说不出话来。
刘婶虽然抠门势利,占了我的宅子,坑了我钱财,但她是二叔的相好。我从小爹妈过得早,没体会过母爱是什么滋味。刘婶以前对我极好,从内心上来说,我把她当成一位家里有性格缺陷的女性长辈。为此,无论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也只是口头与她吵吵,生生闷气,时间一过,也就完全容忍了。
可活生生一个人,就这么直挺挺地死在我面前,我一时半会儿完全接受不了。
一个巡捕走了过来:“你是何方?刘翠英猝死,已经排除他杀。她没有子女,但留了遗书,她所有的财产在死后归你所有。请你在验尸结论上签个字,我们好快点结案。”
我麻木地签上了字。
巡捕走了之后,周边邻居又过来安慰了我几句。有好心的,已经开始帮我联系火葬场。
遗书?
我从痴傻震惊中反应过来。
打开一看,一张银行卡,一张纸。
纸上写着:“本人无后,所有遗产交予何方处置,处置办法在老地方已写明。”
落款是刘婶签名,时间是昨天。
我顿时目瞪口呆。
老地方?
全身突然一个激灵。
当时二叔给我下诅咒,交待我必须要替他挡仇债,当时刘婶曾从枕头套里拿出了一封二叔的亲笔书信给我,莫非刘婶所说的老地方是在枕头套里?
我赶忙进屋子里,疯狂地翻枕头套。
果然发现了一封信。
而信的内容,却让我全身颤抖。
“小猴子:见信安好!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婶已经走了。这些年,婶占你宅子,讹你钱财,并非本意。你二叔那个死鬼,临走之前特意交待,让我一定要好好守住那棵小桃树。面纱姑娘来了,才可以让它开花。但若开花之后,小桃树一夜之间突然枯萎,证明你已经违背了他的交待,没与面纱姑娘结婚,破了局。”
“你二叔还告诉我,一旦你破局之后,我也将面临灭顶之灾,叫我必须赶紧离开。可婶这么多年,深爱着你二叔那个死鬼,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想着不走,看能否再护佑你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婶并没那个本事。婶开小卖铺,省吃俭用,有五十万存款,外加上次从你那里拿的十万块,都存在了一张卡上,密码是你生日。”
“婶走之后,你千万不能自责。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上一辈人给你设好的局,可能是最顺畅的,但不一定是最好的。你既然已经破了局,就一定有重新组局的办法。阴山派没有一个掌门是孬种,小猴子更是婶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婶永远相信你!小猴子,加油!已逝阴山弟子,刘翠英。”
我转过头,看到院子里那棵小桃树已经挖了。
从挖土的新鲜程度来看,应该是昨天挖的。刘婶给我留的信,也是昨天。而昨天,正是我拒绝与天机女成婚之日。
我顿时泪如泉涌,全身酸楚和痛苦交织,完全难以抑制,点点滴滴的往事浮上心头,脑海中全是二叔和刘婶在寒风中气乎乎、笑嘻嘻地砍小桃树的身影。
他们为什么要宁愿承受我的万般误解与责怨,而苦苦地守着一个所谓的局?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秘密,让妖异如二叔,隐忍如刘婶这样的人,竟然均缄口不?我凭什么一边享受着他们的千般庇佑,一边自以为是的汪洋肆虐?
我头疼欲裂,悲伤不已,揪心自责,瘫坐在地上,久不能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杰踮手踮脚,左顾右盼地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拍拍我的肩膀:“何何何掌门,你婶是被丹青鬼手杀死的。”
此语一出,犹如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我问道。
王杰被我断喝,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心有余悸地解释:“她额头乌青,根本不是猝死,那是被丹青鬼手施了法,将她的三魂七魄瞬间聚拢,从额头上大量涌出消散所导致。”
我立马压制住内心无比悲伤的情绪,赶紧给刘婶全身检查。
确实没有任何一个伤口。
而且,刘婶向来无比健康,也完全没有猝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