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恙说:“吴启航,怎么个做梦法?”
吴启航说:“就像是有个人直接在我脑袋里告诉我,然后我脑袋里就有了一个人的样子。但是随后,又记不清这个人的样子了,这就和梦差不多。”
我呼出一口气说:“这太邪了。”
吴启航看着周围说:“这里本来就很邪性!”
我说:“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他说:“我是被人骗来这里的,我最好的朋友约我进山打猎,他带着到了这里之后,我爬过来了,他在沟下面看着我冷笑。之后我就在他的注视下死了,我死在了他的手里。他在我死后,盯着我的尸体告诉我,他早就知道这个地方,故意把我带来这里的。他想让我死,不为别的,就因为我家太有钱,因为我什么都比他强。还说我抢了他最喜欢的女人。其实不是的,我的夫人和我非常恩爱,都是他单相思罢了。”
我呵呵笑着说:“交人交心,这是你交友不慎!”
吴启航苦笑一声说:“是啊,也是因为我太不懂得低调了,这是我用生命换来的教训。如果我能低调一些,我不表现的那么有优越感,他也就不会害我了。都是我让他觉得没有尊严,他才会要害我的。我竟然一直愚蠢的认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最懂我的心。实际上,那都是他为了争取我的信任,故意迎合奉承。”
我说:“你觉得铁柱儿会在什么地方?”
吴启航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我说:“你有消息一定要告诉我们,知道我们住在什么地方吗?”
吴启航说:“你们来了这么久了,我见到过你们所有人。只不过我是个尸体,你们没有注意到我。你们住在东山上,新建的宅子,挺漂亮的,你们那里还有电灯,晚上灯火通明,全山谷的人都看得到你们。别人不知道,你们的到来,给我带来了无限的希望,我在想,你们是不是来救我们的啊!”
我说:“吴启航,我们确实想救大家,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摸到门路,我们需要一些时间,也许是很久。总之,我们不是来剥削大家的,更不是来害人的。”
宫晴说:“蒸螃蟹吧,我们边喝边聊。”
吴启航在这里飘了几百年了,我想,他多少应该知道一些事。但是我也不能指望太多,从他的话中我知道,铁柱儿还真的没见过那个女人。铁柱儿并没有骗我们。
我曾经怀疑过铁柱儿的,我怀疑他说那女人托梦给他。现在来看,铁柱儿并没有骗我们,确实是用托梦的形式和他沟通的。
而且那人拿捏着他的生杀大权,同时又被我们这边针对,其实铁柱儿挺难的。
我和吴启航喝酒的时候,吴启航表现的很沉稳。当我问他恨不恨他那个朋友的时候,他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他说:“他早死了,恨又能怎么样?不恨又能怎么样?事实就是,我还活着,他死了。对我来说,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扛不住的呢?我觉得,没有任何困难能难住我了。”
我说:“她让你复活,无非就是想让你替她做事。”
吴启航点点头说:“我明白自己的身份。我白天醒过来,晚上睡过去。我活着的意义就在于做事,我想,铁柱儿做的事情就是我要做的,而且要比铁柱儿做得更好才有机会活着。每天在山谷里巡查,找到被缠住的人帮他解开。剩下的就是根据指令做事。不能有半点懈怠。”
我说:“你知道铁柱儿是怎么被撤换的吗?”
他摇摇头说:“愿闻其详。”
接着,我就把这些天我们和铁柱儿的事情说了一遍,说的很详细。最后我说:“她觉得铁柱儿不再忠诚,铁柱儿的信仰动摇了。她觉得铁柱儿内心有了变化,觉得铁柱儿开始怀疑她的权威,也许对方看出来铁柱儿要叛变她了。”
吴启航嗯了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说:“我明白你说的,你在提醒我,千万不能从内心里觉得她的权威被你们削弱,不能觉得她都不够你们,是吗?”
我说:“可以想,但是不能提出来,要一直表现的对她忠心耿耿,你才有机会活下去。”
吴启航这时候拿着酒杯问了句:“你说我们在这里谈话,她不会听到吧?我心里所想,她不是知道吧!”
我说:“她没有那么神,就算是神也不可能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听其言,观其行,懂吗?你说的话,做的事,才是她衡量你的依据。”
吴启航点点头,他又是一饮而尽,他说:“铁柱儿这人啊,不懂变通。不过他是个好木匠,这些家具打的太漂亮了。”
我看看屋子里的桌椅板凳,是啊,铁柱儿的手艺是真的不错。
我们三个往回走到一半的时候天就黑了,我们没有从林子里走,而是走了北边的小山,远远地就看到了家里的灯光,一点都不觉得惶恐。到家之后,我们和老陈、虎子汇报了一下情况。
老陈说:“铁柱儿死得冤枉啊!”
虎子说:“这老娘们儿够黑的啊!她能掌控所有尸体的生死,这到底是个什么能力?”
老陈说:“是太岁,你们难道没有看明白吗?她能控制太岁,这活过来的,多半是因为太岁的关系。”
宫晴说:“那为啥只有白天能活,晚上就死了呢?”
老陈说:“因为不需要他晚上活着,他晚上活着也只是睡觉,对于控制者没有任何意义,就干脆让他到了晚上什么都不要想,直接死去不是更好吗?”
宫晴说:“可问题是怎么控制的呢?”
老陈说:“是啊,到底是怎么控制这么多人生死的呢?”
虎子拍案而起,说:“老陈,我们找到她。有她在这里,我们始终如鲠在喉。”
无恙举起手站了起来,她说:“我同意。”
老陈示意两个人坐下,他说:“你俩倒是急脾气,我们现在师出无名,先不急,我们再等等看,我们时间多得是,这里住着这么舒服,也不在乎多等一些日子吧。要学会隐忍,要学会观望,要捺得住性子。”
我说:“宫晴和吴启航这些人这么多年都等了,我们不妨就等等看,只要我们细心观察,她迟早是要露出马脚的。”
老陈说:“我分析,她的位置在下面那条司马道的尽头,我们在东,她在西。”
虎子又拍案而起说:“那还等什么啊,我们杀过去,活捉她,看她怎么说。”
老陈说:“你等等又能怎么了?”
虎子说:“心里有事睡不着觉。”
老陈想了想之后,看着我说:“驴子,明天再去找一下吴启航,告诉他,我们要见他的主子。只要再有托梦,就让吴启航把话传过去。话说得硬一些。”
我说:“我这么说,命令她来拜见我们,不来的话,后果自负。”
宫晴说:“这措辞未免过于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