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退了几步,转身出去了。
到了外面,负责给我开门的狱警跟在我身后,不屑地说:“这女的是不是说要自杀?”
我说:“嗯,死了才好,我们就省心了。”
“就是,你死不死的管别人啥事,拿自己的死威胁别人,真当自己是宇宙中心了。”他说,“领导,到饭点儿了,我去给她弄俩馒头去。”
我说:“不用,她都要自杀了,估计也不想吃啥了。”
“我就没见过不想吃饭的人,不想吃饭就是还没饿到劲儿呢。啥人没见过啊,还真的没见过不吃饭的。”
我笑笑说:“就是,饿她几顿,让她明白明白自己几斤几两。对了,给她个暖水瓶,给她一壶热水喝。”
“得嘞,先洗洗她的肠子。我这就送进去。”
我说:“没有我在现场,谁也不许打开那扇门,送东西从下面递进去就行了。”
“行,我明白。”
我进了隔壁屋子,很快就有人送来了一大碗米饭,一碗土豆烧肉。我吃饱了之后睡了一觉,睡醒了之后看小说,躺在床上美滋滋的享受着小说里的情节带来的快/感。
这白玫瑰在隔壁就开始闹了起来,喊叫着说:“我要见姓陈的混蛋,把他给我叫来!”
狱警在外面敲着铁门说:“老实点,没吃饭还这么大力气,看来还要饿你几顿才行。”
这女的开始在里面作了起来,用锤子砸门。
这门可是钢板焊接的,砸下去连个坑都不会出,她这么作无非就是在白费力气。她也知道自己逃不出来,只是在刷存在感罢了。
我嫌她吵,把耳朵塞上看书,一直看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把耳塞拔下去,这时候白玫瑰已经消停了,她不可能一直这么闹,她没那么大的力气。另外,闹够了之后,她自己也嫌吵。
外面的狱警用一个录放机在听京戏,唱得是经典曲目《空城计》。咿咿呀呀的这白玫瑰听不懂不说,心里本来就烦,越听越烦,她在里面对着大铁门喊:“别听了,烦都烦死了。”
我出来把铁门上的小窗户打开说:“吵什么吵,好听着呢。”
接着,我哼唱了起来: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论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联东吴灭曹魏鼎足三分。
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东西征南北剿博古通今。
周文王访姜尚周室大振,汉诸葛怎比得前辈的先生。
闲无事在敌楼我亮一亮琴音。
哈哈哈……
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
我把这白玫瑰给唱毛了,她在里面捂着耳朵大喊:“神经病!你就是个神经病!”
我这小窗户打开就没关上,回过头对那狱警说:“快下班了吧?”
“接/班的来了才能走呢。”
我说:“你先走,我在这里看着。”
“这可不行,不能坏了规矩。”他说,“领导,您也爱听戏?”
我说:“我爸喜欢听戏,他最喜欢的是听评剧,京戏里面经典曲目也听,最喜欢的就是这空城计,我从小耳濡目染,也没正经学过就会唱了。”
他竖起大拇指说:“您唱得还真地道,我那里可是有一群票友,有时间咱聚聚,唱上一出,岂不是美哉?”
这时候接/班的来了,他笑着说:“得嘞,您接着忙,我下班喽!”
上夜班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子,更喜欢听京剧,这录放机和磁带就是这老爷子的宝贝。他来了就开始放上了,一边听一边跟着哼。
晚饭有人给我送来了,四个花卷,两样小咸菜,外加大葱蘸酱。还别说,吃得挺舒服的。吃完了之后我去刷牙漱口,回来之后,跟老爷子坐在外面听戏。
白玫瑰总算是明白自己算什么东西了,她敲敲铁门之后,从窗户往外看着说:“弄给我点吃的吗?”
老头子伸着脖子问:“几顿没吃了?”
“两顿。”
“诶呦,怪可怜的。”说完之后继续听戏。闭着眼,晃着头小声说:“才两顿就挺不住了,也太没挺劲儿了吧。”
我这时候一时兴起,说:“老爷子,闲着也是闲着,我去外面弄点吃的,咱爷儿俩在这漫漫长夜喝点,咋样?”
他说:“要么就喝点儿?值班时候不让睡觉,喝点酒,聊聊天也是好的。”
我去了食堂,食堂的大师傅正收拾呢,见我来了,笑着说:“小陈,没吃饱吗?”
我说:“不是没吃饱,而是在那地下室实在是无聊,这不是么,想和值班的老爷子喝点。有什么下酒菜吗?”
“有是有,不过这就需要花钱买了。”
我笑着说:“那行,给我弄俩下酒菜,再弄一瓶好酒。”
他笑着说:“鸡腿行吗?给你们爷儿俩弄四个鸡腿,一瓶牛二。不过可说好了,别喝多了耽误正事。”
我说:“您放心,心里有数。”
鸡腿是一块五一个,牛二一块四毛五一瓶,一共花了七块四毛五,我给了十块钱没让大师傅找钱,拿着东西就回来了。
俗话说的好,钱能通神,做人/大大方方的,不会吃亏。谁都有良心,你给人好处,人家心里会记着你的好儿。
这值班的时候喝酒可是坏了规矩、违反纪律的事情,平时人缘好的话啥事没有,要是人缘不行,隔天就被举报了。
我拎着酒菜回去,就坐在外面,一边听戏一边喝酒。一瓶酒我喝了有三两,老爷子喝了有二两,半斤酒下去了,这四个鸡腿也就吃没了。老爷子说:“你年纪轻轻喝酒也不行啊,我在你这岁数,一瓶酒自己就喝了。”
我说:“等下还要办正事呢。”
老爷子看看审讯室里,小声说:“两顿没吃,怕是早就饿得没力气了,放心,跑不了。两顿不吃饭,脚都是软的。”
我说:“您听戏,我进去看看。”
“您要是嫌烦,我就关了不听。”说着手就放在按钮上了。
我赶忙说:“不烦,喜欢听呢。草船借箭,龙凤呈祥,林冲夜奔,我都喜欢。”
“得嘞,今晚不会寂寞了。”
我到了门前,打开了房门,看到这白玫瑰坐在椅子里,脸上都是虚汗。我进来,老爷子在外面锁了门,说:“小陈,有事叫我。”
我点点头,随后走到了桌子前,拎起暖壶来晃晃,一壶水让她喝没了。
我把水壶递了出去,说:“老爷子,再打一壶水来。香港人不喜欢吃饭,就喜欢喝水。”
白玫瑰这时候哼了一声,用舌头舔舔嘴唇说:“要我开口可以,……”
我知道这是在提条件了,我打断说:“没人让你开口,你爱开就开,不/爱开就别开。我真无所谓。”
外面的水很快就打回来了,我从上面的小窗口接了进来,然后拿搪瓷缸子晾了一缸子水,我说:“再给你弄点茶叶吧?”
外面老爷子说:“有茉莉花茶,喝吗?”
很快,外面递进来一把茶叶,我直接扔进了水里,盖上搪瓷缸子的盖子,闷着去了。
然后我去一旁的茅厕了,在这里撒了一泡,这茅厕仅用一块板挡着,我站在这里,她能看到我的上半身。
我一边拎裤子一边往外走,走到了她面前的时候,甩了甩手上沾的尿,说:“啦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