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五隐约觉得边源这样打扮不止是摆阔这样简单。
“边源是你把人送来的吗?旁边的人是保安吗?”谢小五问。
“警官。”男子开口抢答道:“我不是医院的安保,边源是我老板,你叫我小周就可以了,这位是老板娘—步钟繇。”
谢小五点点头随之问道:“你们也参与殴打了?”
小周忙摆手说:“冤枉呀!警官,老板说他和人起冲突,让我搭把手把人送到医院,我之前一直以为是个男人和老板起冲突,谁知道.反正我没参与。”
“你最好没参与,我们会去验证你说的每一句话。”苏可欣严厉地说。
小周小声嘟囔道:“为了个服务员的那点工资,参与这种坐牢的勾当,我又不是傻逼。”
“的确与他无关,我一个人抬不动阮若。”边源解释道,“我老婆是担心我才一起来的。”
步钟繇对着谢小五点点头,没去接话。
“你真爱护你老婆和员工,带着他们陪你运送死者,你们的确是夫妻和睦,饭店齐心呀!”谢小五讽刺道,他看了一眼小周,小周却露出有些厌恶的表情。
谢小五接着说:“那你和阮若最初因为什么发生的口角?”
“谢警官,她借钱不还,我也是一时气愤才动手打她。她还侮辱我。”边源停顿了一下,小声说:“她侮辱我那方面不行,是个男人就忍不了,这是我第一次打她。”
说完,边源递给步钟繇一个眼神吼道:“你还不快点拿出来,还等我教你呀!”
步钟繇从随身的背包内拿出一个透明文件夹,打开后拿出里面唯一的一张纸条,她不将纸条递给谢小五,而是先递给边源,让他转交。
谢小五从刚才就发现,步钟繇似乎很怕人,而且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观察边源的脸色。
“这是阮若写的欠条。”边缘奸笑者说道:“谢警官看仔细了可是六十六万。”
苏可欣围在谢小五身边一起去看,的确无误,谢小五突然想明白边源穿着十分露财的原因,他是在用行动告诉丨警丨察,他有借给阮若六十万现金的经济实力。
“知道你有钱,可这个时间是200x年?你不是说,你们自从离婚之后就很少来往吗?”
谢小五看向边源,继续问道:“上次审讯时你怎么不交代?”
“这个嘛.”边源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大金戒指思考再三说道:“这不是家务事嘛,怕麻烦你们,再说阮若之前说一定还钱。”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打她?”苏可欣追问道。
边源将手指拿到胸前,玩弄了一会说道:“这是意外,她不光不还钱,还恼羞成怒地侮辱我性功能有问题。这是个男人就不能忍,我也是一时气愤。这也是头一次。”
苏可欣观察到步钟繇的反应,只见她躲在边源身后,竟然看不到人。
“第一次打她?她侮辱你?你们有借贷关系?”谢小五发出了声冷笑,继续说道:“你请的律师价格不菲,这种阴损的招数也用上了,你当丨警丨察没有阅历,红色的伤代表新伤,下一阶段淤青的地方会变成紫色或者蓝色,然后化为青色,等伤势见好的时会变成黄色或者淡黄色。你为她冰敷,淤伤的确好了许多,但是阮若身上这样多的紫色,青色你怎么解释?”谢小五盯着边源的眼睛,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
边源尽可能地不去躲避谢小五的目光,不让自己的惧怕被发现,他畏惧谢小五看透自己的小伎俩。
“我不光知道你一天殴打她多次,还知道你是徒手施暴。”谢小五继续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徒手打她的?”边源狡辩道:“难道我就不能是用的棍子?”
“如果你用棍子打她,她的伤痕应该是中心为白,两侧发红,你没用任何器械去打她。”
“谢谢你为我证明。”边源突然想到了什么,得意地说道:“那这不正好证明我是无心之举,如果我早有预谋,一定会带上凶器。”
“恰恰相反。”谢小五拿出照片,将阮若的照片怼在边源脸上让他看仔细,“阮若颜面骨骨折,而造成这种骨折要多次用手击打面部,这是无心之举?”
边源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紧握拳头不敢将脸上的手机移开,反复调整呼吸后,他硬是挤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仿佛在解释误会一般地说:“是她先动手的,我只是保护自己。”
“哦,阮若被你打倒在地,还能还击?”谢小五将手机收回,冷哼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边源的脸色变红,毫无底气地说道:“你没证据,你奈何不了我。”
“我怎么知道,她手掌上的对称瘀伤,不是你用脚踩的?”谢小五质问道。
边源心想他竟然像是亲眼所见一样,知道事情的经过,他心下一凉,脸色由红转青,手掌满是冷汗。
“我告诉你一件事情,阮若口鼻流出的咖啡色液体是血液凝固,当出现这种现象,人已经死亡多时了,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救人。”
“你根本是一派胡言。”步钟繇恨恨地说:“我老公是为了救她才带她来医院。他以为阮若只是昏倒了,根本没想闹到这么严重。”
“你是五十几岁的人了,也够单纯的。”谢小五说:“颜面骨折后人需要三十分钟才会致死。这就说明阮若陷入昏迷后你还继续殴打她,将人打死,等人死透才来就医,你是蓄意谋杀。”
“谢警官,你这是毫无根据地诽谤我,我就只是没控制住情绪失手打了她一下,哪里知道会那么严重!”边源仍旧试着狡辩。
“反正我是不信你。据调查,你家暴你老婆步钟繇也挺勤的,步女士也真是圣母,多次放弃提诉,步女士你要知道下一个死的也许就是你。”
步钟繇先是一惊,然后低头不去看谢小五,不知道她是惊恐或者气愤于谢小五的预言。
“这是情趣,我们夫妻平日里感情好得很,不信你问小周。”边源说。
“对对对,人家自己家的事情,你们丨警丨察少掺乎,老板和老板娘感情一直不错。”小周谄媚地说道。
苏可欣无奈地叹了口气。
“警官,她欠我钱,我们发生冲突,她辱骂我,侮辱我,还动手打我,我也是出于自保”边源继续说道:“我送她就医,还主动自首,我查过的,这种情况,最多判五年,表现良好两年就出来,这位女警官你好好看,因为你的多加照顾,我到时候一定去你家找你.”
边源最后两个字没有发声,但是在场的人都认出他的口型,他在说—“算账”。
“你不光扭曲事实,还试图威胁丨警丨察!”谢小五喝道。
“我没有,你多想了。”边源一脸的坏笑。
谢小五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边源身边,对着他那嚣张恶心的面孔,狠狠地就是一拳。
梆的一声,边源往后踉跄了一步,一只手捂着疼痛的鼻子,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出,小周张开双手挡在边源身前,边源显得十分愤怒,猛地往谢小五方向冲,步钟繇一把拉住边源的胳膊小声嘟囔道:“你可别还手,我们可以起诉他暴力执法。”
张天从远处跑了过来,看着两边气氛不对,他拉住谢小五劝道:“头儿,怎么回事?边源怎么受伤了?”
“头儿,你冷静点。”苏可欣也拉住谢小五的一只胳膊,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谢小五变得很陌生,他殴打边源的举动十分突兀,不像是谢小五平日里的行事做风。
谢小五殴打边源的左手还紧紧握成拳状,大拇指指甲深深扎入肉中,划出一道很深的伤口。
苏可欣不曾看见谢小五生气的样子,就算上次被艾罗莉刺伤,他都保持冷静,今天的谢小五有一点怪异。
沉默了一会,谢小五悄悄地对着苏可欣和张天说:“之前审问边源时,他明确表示与阮若已经很久没有来往,而且上次阮若也对债务一事只字未提。”
“头儿,你觉得欠条做假?”苏可欣觉得可靠的谢小五又回来了。
“有这种可能。”谢小五说。
“放心交给我们,我们去联系笔记鉴定专家,处理此事。”张天说。
“好。”
“头儿,你流血了,胸口上的伤又撕裂开了。这里先交给我俩,你赶紧去医院包扎一下。”苏可欣劝说道。
谢小五低头看了看,风衣内的白衬衫的确是染红了一片,他点点头,离开了停车场。
边源恶狠狠地盯着离去的谢小五,嘴里依旧不住地大声咒骂。
这晚,警局收到一封匿名举报邮件。
第二天在警局的大厅里,赫然贴着一张通知:
二级警督谢小五因暴力执法,殴打嫌疑人,造成恶劣影响,经过局里决定—谢小五被处于停职留薪五个月的处分。
20xx年六月xx日xx时xx分许,接到匿名邮寄:报案人称其在医院被丨警丨察殴打。
接警后,我局迅速开展调查取证工作,现已查明:违法行为人谢某在处理自首任务过程中,对被侵害人边某造成违法行为,我局决定对谢某上述违法行为处于停职五个月的处罚,并且罚款五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