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李玥，我们在一起生活多少年了？晓晓都多大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怎么可能看上沈梦洁？”我承认，李玥这番话伤到我的心了，我的声音已经哽咽起来，“这个家是我活着的唯一希望和动力，你不能这样否认我。”
“对不起。”李玥捂着脸抽泣，她声泪俱下，“我太害怕了林凯，我太害怕了。”
“你有什么好害怕的？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李玥，我感觉你有心事瞒着我！”这一瞬间李玥的表现让我觉得特别陌生，我突然感觉自己不认识她了！
“我怕……”李玥哭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身体都在颤抖，“你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有多难得，这样的家庭对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拥有的，可现在我有了，我却有种预感，很快就有人要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了……”
李玥的哭声令我心疼不已，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强忍着自己的眼泪安慰她：“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拆散我们的家庭。”
“你不能再离开我了……你曾经答应过的……你答应过的……”李玥在我怀里哭泣，像个小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我……”我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刚刚李玥说“你不能再离开我了”，为什么她要用个“再”字？
难道我以前有离开过她吗？
没有啊，我跟她结婚之后就一直在一起，十几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还是恩爱如初，也几乎没有吵过架，我怎么可能会离开过她？
再？再！她会为什么要说一个再字！
瞬间，我的大脑出现一阵剧烈的疼痛，疼得我头皮发麻，难以忍受。
我发出痛苦的声音，用双手捂着头蹲在地上，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挤压我的脑袋，快要把我的脑袋挤爆了。
“林凯，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别吓我啊林凯！”李玥那张哭得通红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她满脸担忧地喊着我的名字，却让我如此陌生。
我闭上了眼睛，不再挣扎了，片刻的轻松席卷而来，我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
突然一道光凭空出现，照亮我的前方。
在我面前出现一个人，他盘腿坐在地上，在他面前有一张棋盘。
“这盘棋我下了好久，没想到走得如此艰难。”他举着一枚棋子，想要把旗子落在棋盘上，可是尝试了好几次，他都没有落下去。
“你是谁？”我走上前去，惊讶地发现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年纪看起来比我小，脸上还很稚嫩，看着像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我是谁并不重要。”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满脸笑容。
“你是他们说的古阳吗？你为什么在这里？这儿是哪儿？”我既紧张又兴奋，这个神秘的男人竟然此刻就在我的眼前，而他和我一模一样的长相，也给了我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我此刻面对的正是我自己。
“看得出来你好像这段时间过得很幸福。”他突然说了一句让我不理解的话。
“幸福？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这个？”我问他。
“家庭，妻子，还有女儿，还有你周围的一切。”他边想边说，“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这样的生活是你在追求的吗？”
“我……”如果换做以前，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人生当中，很诡异地有很多人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每次我都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但此刻我在面对古阳的时候，却怎么也回答不出来这个“是”。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来任何话，只能叹气。
“你看到这盘棋了没？我和很多人下过这盘棋，下到现在已经没了对手。”他晃了晃手里的旗子，盯着我，笑着说道，“棋成了死局，还怎么下？”
“我不太懂棋，但是如果是平局或者死局，难道不是重新开始吗？”我说道，“这局已经过去了，换下一局再开始。”
“可是下一局最后还是这样的结果，那这个棋局有没有重新开始的必要？”他问道。
“你怎么知道还是同样的结果？”我问他。
“前面我说过了，这盘棋我下了很久，当然重新开始了很多次。”他回答，“有时候我在想，我为什么要下棋？是谁让我来下这盘棋？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我也放弃了思考，一直在这个死局里停留，企图思考出一个答案。”
“那你找到答案了吗？”我问他。
“答案就是没有答案。”他说道，“就好比人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有当这个人想要去创造意义，那他的一生就有了意义。这个世界没有答案，这盘棋也没有输赢，只有过程。”
“你说得挺深奥，我没怎么听懂。”我实话实话，“但是这盘棋如果永远都是同一个结果，那不如换个游戏，不一定非要下棋。”
“所有的游戏都一样，过程中的体验是重要的，而输赢是个已经被定好的结果。”他说到这的时候，终于把棋子落下了。
不过，他把棋子落到了装棋子的盒子里，并没有落到棋盘上。
“可能它也是这么想的，可真是个有意思的老东西。”他哈哈大笑，“结局已经定好了，只有过程才是重要的，它要的也是过程，并不是结局，哈哈哈……”
最后，他说游戏要结束了，让我走完最后的路。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已在封闭窒息的黑暗中独自待了太久，每日都有人进庙祈祷，可没有人能听到我的声音。”
“只有你，你听到了我的声音，听到了我的心跳，还听到了我的呼吸。”
“你像一束救命的光，冲破黑暗照耀在我身上，多暖啊，我身上多暖啊，那时候我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你怎么可以离开我？没有你，我会死的……”
“呜呜呜……我会死的……”
隐隐约约，我似乎听见李玥的声音不断在我耳边响起，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说着什么，可我却听不懂她在说的内容。
她仿佛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而她的哭声则让我十分心痛。
我睁开眼，坐在床边的李玥正在头抹着眼泪，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这么难过。
这个和我相濡以沫十几年的老婆，这一刻我对她却是如此陌生。
可是她哭得实在是太令我心痛了。
我抬起手臂，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你醒了？”李玥一惊，急忙转过头去抹掉脸上的泪痕，等她整理好之后才又转过头看着我，“吓死我了，我以为你醒不来了。”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我张开嘴，发现自己的声音格外沙哑，“我梦见一个下棋的人。”
“你知道他是谁吗？”李玥问道。
“我感觉他是古阳。”在我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李玥的表情，尽管是瞬间的微表情，我还是看出来她在听到“古阳”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脸上有些不自然。
“古阳？是那个老叫花子说的古阳吗？”李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