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不像是古书中所写的，怕不是你编的吧？”我用激将法试探云海道人，可惜这老头没有上当。

“呵呵，你激将我也没用，老夫说了，你给这厮跪下磕三个响头，喊他三声爸爸，我便告诉你书中的内容，你若不信那就不信吧。”

我闻听此言微微一笑，缓缓站起来伸手指了指木呈也就是此时的云海道人说道：“你若是不告诉我，那我就杀了你侄女和龙业，你若告诉我，那或许还会网开一面。”

不是我要针锋相对，而是在我看来对方太嚣张了，既然已经欺负到我头上，那我也就没必要再客气。

“哈哈，我看的出你道行不浅，不过你杀不了龙业和木呈，我早就算出天命，你不服不行，今日不妨我和你打个赌，我允许你出手杀我侄女木呈，就看你能不能杀的了……”

云海道人的话里透着绝对的自信，说完之后他甚至还冲我勾了勾手指，如此挑衅我又怎能忍气吞声，抓住桌子上放的一个餐盘，猛地甩了出去，餐盘在空中高速旋转起来如同变成了一件杀人的利器。

别看飞出去的只是一个盘子，但这个盘子是我甩出去的，足以杀死在场任何人，然而眼看盘子即将触碰到木呈的身体，下一刻木呈坐着的椅子突然裂开，她的身体跟着摔倒在地，而盘子则擦着她的头顶飞了过去打中了对面的墙壁，在墙壁上轰出了一个窟窿，而看见这一幕的所有保镖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厉钢走过来悄声道：“怎么会打偏的，你手下留情了吗？”

我摇摇头说：“当然没有，也许是巧合吧。”

紧接着我再次出手这一次我杀机更加明显，将手掌按在了桌子上，阴气和仙气同时通过手掌向外释放，然后顺着桌子向前扩散，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杀向倒在地上的木呈，两名有修为在身的保镖看出端倪急忙出手阻止，可抬手刚碰到桌面，他们的气瞬间被击溃，下一秒两个修士同时被我的气打飞，也就在这时候我的两股气杀到了木呈的左右，以眼前的这个局面这两股气此时摆出绝杀之势，木呈一看便是在劫难逃。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眼前的木呈没有任何慌张，下一刻头顶天窗照进来一束月光，这一束月光笼罩在了木呈的身上，我的两股气触碰到月光的瞬间溃散开来，这是我过去从未见到过也从没发生过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我满怀杀意的攻击居然又一次落空了。

这时候云海道人冷冷开口道：“我说过，你杀不了我，因为命里已经注定木呈不会死，这世上亿万人组成了数之不尽的因果关系，只要读懂了这层因果关系，那便能学会未卜先知的本事，自然也就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情况，我侄女木呈此生虽无地仙之命但必能活到一百零三岁，膝下会有两男一女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之中有一人中年夭折，其他两人也能活到九十高龄，开枝散叶绵延整个家族，这一切我都已经算到了，这就是木呈的因果，你又怎么可能在此时杀的了她呢？”

云海道人一番话，说出了我曾经在无数本古籍里看见过的相同的一句话。

“因果报应命中注定无法改变。”

说起来我其实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我自小跟着父亲学习看相算命之术，但因为二十岁大劫和自己特殊命格的关系，我内心深处总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不确定，我怀疑命运是否真的不可改变，我憧憬着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摆脱身上这可怕的命格。

这就造成了我对命和因果这两样东西的矛盾态度，大部分时间里我相信并且告诉那些找我算命和看风水的人，我告诉他们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肯定是准的让他们相信并且为此付钱，然而当自己遇到因果命运对我不利的情况的时候，我又开始否定因果的作用和绝对性。

云海道人和我正相反，他是完全笃信命运以及因果的人，他相信命运之强大无法撼动，更确定因果这张可怕的大网纵横于整个世界之上，每个人都在因果大网之上，这张网牢不可破哪怕是最细微之处的丝线也不可能被切断。

如同今日云海道人料定了我杀不了木呈，因为在他的计算之中木呈能活到百岁高龄，如果我今天杀了木呈，那因果不就被打破了吗，那些因为木呈而存在的人岂不是会消失在历史之中吗？

我的两招都落了空而且是出乎我意料的落空，我并没有急着出第三招，云海道人用木呈的身体嘲讽道：“别做这些没用的事情了，若你真想活过二十岁，那便按照我说的走到那人面前跪下磕三个头，然后喊三声爸爸。”

“陆杰，这老家伙太古怪了咱们没必要和他死磕，再说云海道人的名号我是听说过的，这厮活着的时候就以算卦占卜出名，或许他说的真没错，今日我们未必能杀的了木呈。”

张桓打起了退堂鼓，但一旁的厉钢却操起一旁放着的一把餐刀说道：“杀不了她？你让我去，我亲手把这把餐刀捅进她的脖子里，到时候看看她还能不能活下来？”

厉钢这话倒是启发了我，我按住他的手摇摇头说：“不用你动手，我来吧。”

说话间我拿出风天，一步步朝木呈走了过去，两边数名保镖见我掏出了利器纷纷嚷嚷着冲上来想动手，结果反倒是被云海道人喊住了。

“都别上来阻挠，让这小子杀过来，因果不可违背，这小子今日断然是杀不了我的。”

周围的保镖全都面面相觑不敢乱来，一个个将目光对准了平板电脑上的龙业，龙业见到此情此景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师父都说了，你们也就别动手了，师父自有分寸。”

我提着风天一步步朝云海道人走去，几步之后我站在了木呈的肉身之前，伸手一把掐住了木呈的脖子，风天对准了木呈的脖子，最尖的地方距离木呈的皮肤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动手啊，小子，别说杀了木呈，就算是碰到木呈的皮肤你恐怕都做不到，呵呵，动手啊。”

云海道人依然在挑衅，我握着风天的手越来越紧，不是不想动手而是内心涌起了一股可怕的排斥，那种排斥仿佛一股看不见的无形力量，正拼命将我往外推，我知道那是我最为一个凡人最后的罪孽感。

木呈和我之间并没有任何阻碍，但我迟迟下不去手，眼前闪过之前告别学校的一幕，想起了那天我最后擦干净课桌关上门走过的长廊，想到了玄极问我的话，他问我到底想没想好选哪一边，是选凡人那边还是选修士这边。

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到了此时真正要做出选择的时候，我还是迟疑了。

“呵呵，下不去手吗？”云海道人继续出言讽刺。

我的心往下沉，握着匕首的手开始发力，如同一股巨大的蛮力推着我的手向前伸去，匕首一寸寸向前进，并且越来越靠近木呈的皮肤，我告诉自己今日必须做出选择，杀一个人选一个世界，这就是我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