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通过白家的古妖附体法事进入了幻觉才能见到本尊，在这幻觉之中你不可能触碰到本尊，但你做到了，本尊想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千年来，白家派了无数天才进入幻觉想收服本尊，他们的天赋体质都远超凡人，尚且不能触碰到本尊，你这个平庸的小子怎么可能办到？”

“我还是不太明白，要不然……您先告诉我您到底是谁？”我缓了一口气后说话也利索了一些。

“本尊的名讳岂是你这凡人所能知道，你只需知晓，在大地皆为一片荒蒙之时，本尊乃号令天下万妖之尊。”

我着实是被眼前妖异男子的话给惊了，可回过神来却又觉得好笑，感觉就像是穿越到了中二感十足的动画片里。

原本我还因为持续的剧痛而感觉力不从心，甚至有那么一点想放弃，结果听了妖异男子的话后莞尔一笑反倒是轻松了许多。

“行吧，挺牛的，可你再牛也伤不了我，只要我在这里不走，你也拿我没办法，甭管你是不是号令万妖，现在的你就是拿我没办法。”

这话就像是点了火药桶，妖异男子眼神里瞬间浮现杀机，盯着我喝道：“你这蝼蚁般的凡人，真以为本尊拿你没办法吗？”

话音才落，四大古妖又是一轮狂轰滥炸，我反而看开了，就站在原地既不躲避也不反抗，剧痛持续的太久反而开始让我麻木，纵然满身冷汗，身体已如筛糠般颤抖，可我坚信一个念头只要我不放弃，那妖异男子便拿我没办法，而且这厮表现的如此强势应该是个狠角色，只要将其收服那我必然有救。

持续的攻击终于停了下来，我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手已经撑不住的里面，冷汗不停地往下流，即便没有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脸色现在肯定是一片煞白。

妖异男子看着我冷漠地说道：“你还真是打不死的虫子。”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回答道：“虫子也好，凡人也罢，反正我今天就只有一个目的，你和我把真名签在纸上，约定成契，你救我的命我以后一定报答你，如果你不签那我就死赖在这儿不走了。”

妖异男子瞄了一眼我手上的纸币问道：“你可知道如果本尊将真名签在了这张纸上，会是怎样的结果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听白家的人说，若是古妖附体成功，那我不仅能捡回一条命而且还能得到天大的造化，只是这造化却并未明说。”

“那本尊告诉你好了。”他走过来指着纸币说，“一旦约定成契，那本尊便会附体在你身上，以你为尊，侍你为主，成你的马前卒，手中剑，而本尊千万年的道行也将化作你的助力，这便是你口中所说天大的造化。”

我听到这话，心里直呼：好家伙！

原来白家的古妖附体如此冒险却有这么大的收获，一般白家子弟就算在幻觉中遇到的古妖道行普通，可附体之后依然是一大助力，想来那些白家的精锐子弟遇上的千年妖王，一旦降服那这名子弟的实力甚至可能连上好几个台阶。

而我遇上的这名妖异男子，是号称万妖至尊的存在，如果能将他降服那我何止是得到了天大的造化，那简直是一跃登天，再加上化解了变异之苦我的身体得到了潜刹丹的强化，那说句不夸张的话，我可能经此一役成为普通人眼中的“神仙”。

“古妖生来便是天地之间最高贵的存在，越是强大的古妖便越不会屈服于你们凡人这样的低等存在，而本尊乃是万妖之尊，天下间无一人能降服本尊，从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没有。”

妖异男子走到我的面前，那番盛气凌人的话说的掷地有声，幻觉之内天地变色，好似因为他的一句话便可引动天地格局之变。

我抿嘴笑了笑开口道：“我知道，许多来我店里的顾客很多都自命不凡，一个个脖子上，手腕上戴了各种各样开过光的名贵饰品，上次看见一个暴发户，脖子上戴了三颗天珠，手腕上还缠着一串嘎巴拉，我说他镇不住这么多开过光的东西，他不信，说自己天神转世要不然也发不了财，我也只能笑笑。”

妖异男子眉头微微一挑不满地说：“你是说本尊自命不凡吗？”

我摇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再厉害再天下无敌，如果只能在幻觉之中存在，那你的厉害和你的天下无敌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我的这句反问让面前妖异的男子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我接着说：“说句不好听的，在我们这个时代什么妖啊，神啊的，普通人早就不相信了，你就算曾经真的天下无敌，可凡人不知道你的厉害，书上没写下过你的传说，那你和我吹破了天又有什么用，现如今你只有附体在我身上才有机会重现人间，彰显你的天下无敌之姿。”

我这一顿说辞还真有了作用，妖异男子面色凝重似乎陷入了沉思，可就在我打算更进一步说服对方的时候，妖异男子突然暴怒喝道：“差点着了你的道！本尊的威名何须借助你这样的凡人才能彰显，本尊亲自教训教训你！”

话音刚落，不等我解释，妖异男子便一指点了过来，指尖碰到了我的额头，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掉入了黑暗冰冷的大海深处。

我的五感在瞬间被封闭，身体就好像不断地下沉，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下面抓着我，要将我拖入无边的深渊内，一种无所依靠，无力反抗的巨大孤独感充斥全身。

在这个瞬间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我是真的害怕，怕自己就这么一直沉下去，怕自己永远停留在这样的漆黑中，伸出手谁都抓不住。

可在害怕之下，更多的负面情绪涌了过来，脑中不好的回忆不断闪现，儿时被抛弃，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吃了很多苦，从小到大都很孤独，没有朋友更没有亲人，除了师父之外没有任何依靠。

在极端的负面情绪攻击下，我的脑袋里冒出了最可怕的念头，就此沉沦永不醒来。

为何还要拼搏，既然生活对我如此不公，那不如放弃了，放弃了这一生去赌下辈子，说不定下辈子我就能过上别人羡慕的生活，所以不如收回手，不如就这么一直跌落下去……

当这样一个念头如萌芽般产生之后，就无法再将其抹去，它只会越来越壮大最终彻底在我脑海里成长为参天大树。

就在我闭上眼睛即将放弃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脑中炸响。

“这段古文今晚再背不出来，你就别睡觉了，给我背出来为止。”

那是师父在我儿时的斥责，我像是刚刚入眠耳边突然被人放了一大串鞭炮的人，瞬间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刚刚那一声呵斥不过是脑中记忆的闪回，紧接着更多这样的记忆片段开始在脑海中涌现。

“这个面相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小子是猪脑子记不住吗？”

“我让你看此地的风水，不是让你来旅游的，你小子哪有闲工夫旅游，想不想活命想不想赚钱了？”

记忆中师父似乎总是在教训我，他板着脸看起来不苟言笑更没有丝毫亲切感，可就是这些训斥让我在十八年来学会了本事，也是这一声声训斥告诉我即便生活对我不公，可我也必须努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