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爷说这话的时候,身上突然散发出一种很尖锐,又很强势的气息。
我听到他话里有话的说法,心中一激,决定先不问老四爷这双眼睛是怎么瞎的了。往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说:“怕?要是现在会害怕,之前我就不会参与进来了。不管是那地宫、还是定河观、山河楼,从来没带怕的!”
当然,要是说实话。遇上那些诡异莫测的事情时候,说不怕,纯粹是骗人的鬼话。但是现在,这位老四爷显然不会想听我那些话。
果然他听完,哈哈大笑说:“好好,赵大牛有你这孙子,算他这辈子值了。我也值了,活了这大半辈子,总算在最后的最后,让我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他苍凉地笑了几声,不知是血是泪的血水从眼眶里流出几滴。我连忙拿纸巾递过去,老四爷却摆手表示不用。
我顿时困惑,怎么这老爷子眼睛瞎了,也能知道我的动作?
“赵家小子,你爷爷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个人?”老四爷说,“曾经在你老家的长河里头,有一个吊儿郎当的人。那是个算命先生,光靠算几个卦,偷奸耍滑、骗吃骗喝,混口饭吃。”
听着老四爷的讲述,我细细回忆了一遍爷爷生前跟我讲的所有故事。其中除了那个早死的街溜子陈立军外,倒也想不出有哪个骗人混饭吃的符合这个标准。
我正想说没有时,正好看到老四爷那双骇人的眼窝子。脑海中电光一闪,呼地想起一个人来,脱口而出说:“好像村里,以前是有个算卦先生。但爷爷说他并没有骗吃骗喝,爷爷说那算命先生有真本事,是咱村的恩人。对了,我们村上边有个清水池,就是那个算命先生给弄的。”
“对村子有恩···哼哼哼,我哪儿有那么好啊。大牛子,你该让村里人都知道我那时候的本性啊!”老四爷抬头看天,发出一声哀叹。
我听到你这话,眼睛一瞪。张玲珑也满目震惊,嘴巴下意识地张大,吃惊到无以复加。
我难保平静,小心翼翼地问:“您是···”
老四爷又问:“赵家小子,你爷爷可曾告诉过你。那个算命先生姓什么,叫什么?”
我回答说:“叫什么倒是没人知道,爷爷说,那人姓王。”
“没错,我就算王瞎子。”老四爷沉声说道。
这句话出口,就像在我耳边响了一道炸雷,炸的我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一时半会儿没能反应过来。
什么?他是王瞎子?那个比我爷爷还更年长,和我太爷爷太奶奶一个辈分,亲手把姑奶奶柳白絮迎到我家的,王瞎子?
“等、等等,你是王瞎子,那你今年···你今年至少得有九十多岁了?”我这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了。
老四爷颇为感慨地说:“岁月如梭,老头子我现在已经九十有三。”
我艹,还真是那王瞎子?
“这···我该怎么称呼才好?”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一下子辈分就上去了。王瞎子当年据我爷爷说,是跟我太爷爷称兄道弟,我爷爷都得管他叫一声叔的。
王瞎子摆手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繁文缛节的。你就叫我老四爷就好,这也算我王瞎子一个名头,而且还是比较响的一个。”
王瞎子说着话,既有几分得意,也有几分唏嘘。
一旁的张玲珑忽然喃喃说道:“王瞎子···老四爷,王老四,湘西鬼眼王老四?”她忽然惊呼了一声。
王瞎子立即捕捉到了她这喃喃的话,语气忽然一寒:“这女娃娃,跟洛河有关系?”
洛河?那个传说中民国时期组建,在军阀洛友倡的手下行盗墓之事,直到几十年前还有活动的盗墓组织?
我吃惊地看向张玲珑,疑惑她怎么会和洛河产生联系。一看王瞎子身上流露出一丝凌厉的杀意,我连忙说:“不,张小姐不过是商人的女儿,和洛河没有关系。”
王瞎子手上摸出一枚细长的钢针,森冷透骨的杀气把张玲珑吓得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王瞎子冷哼一声:“不是洛河的人,怎么会知道我鬼眼老四的外号?”
“不是的,我只是听说过而已。传说湘西有个鬼眼老四,眼不能见活人,却能见死物!我这才认出来的,我和什么洛河没有关系啊!”张玲珑连忙为自己辩解,同时用求助的目光向我看来。
“老四爷先别急,让我问问。”我一来害怕王瞎子真的一针下去戳死张玲珑,二来也好奇张玲珑特意过来的目的,肯定是想打听些什么。
安抚下老四爷,我对张玲珑说:“张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事的?”
张玲珑微微发抖地说:“是···是洛嫔姐姐跟我说的。她跟我说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其中就有鬼眼王老四的出湘西入洛河的故事。”
王瞎子也在洛河待过?
我询问王瞎子,王瞎子却说:“果然,这一代的洛嫔还活着。看来,关于那个宝藏的事,还是不能常埋地下。”
洛河即是一条河的名字,也是一个组织的名称。这个组织的领头人,一直是个女人。
每一代领头人都用着同一个代称,洛神。而洛神还有别名,也叫洛嫔。
听到王瞎子将整件事娓娓道来,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在听到张玲珑能说出他身份时,会表现的那么紧张。
因为他本来就是在上、上一任的洛神手下,作为盗墓贼的一员,在黄河边活动的人之一。
后来他因为一些原因逃离出洛河组织,虽然凭着一身本事,王瞎子在一段时间里也躲过了来自洛河组织的追击。
但到底还是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也是那时候开始,他恰巧听说老一任的洛神死了,新任洛神接手组织后,一下子把散出去的人手都叫了回去。
按规矩说,新任头领掌权,所有洛河的下属都得回去,将各种人员账目等交给新领袖以方便了解组织的情况。
当时王瞎子已经躲了了几十年,于是趁着这个机会,跟新一任的洛神有了接触。
“再后来的事,我又回到了洛河组织里。”王瞎子摸出自己的旱烟,往里面塞烟草。
我一边帮他把火点燃,一边继续问:“老四爷,既然你都逃了那么久了。为什么那时候却想要重新回到洛河组织里去?”
王瞎子说:“那不是我乐不乐意的事,我为了探寻一些事,要下墓。可是我老了,渐渐的开始力不从心,不得不借助些别人的力气,而洛河最适合了。”
我听着一通皱眉,这么说来,王瞎子的眼睛应该也是下墓的时候毁的。最近这些年,盗墓是实打实的到最,恐怕就算是洛河那样的组织,也不好再随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