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拜托老袁,一旦老四爷回来,就让他通知我。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几个月,我都快忘了还有这回事了,那位老爷子倒是突然回来了。
我连忙让老袁去请老四爷,并打电话安排了一桌酒席招待他。
不一会儿后,老袁回电话说老四爷已经答应。
到了定河镇中规格颇高的黄河酒庄中,我先进了包厢,李有忠没来,去找了阿秋。整个包厢空荡荡的很安静,在我皱着眉头想着点什么菜的时候,忽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那人穿着很朴素,没什么特别奢华的装饰,但是她本身的气质却也足以代替一切,让人的眼睛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我看了看她,有些惊讶,手里的菜单不由自主地放下,接着皱眉问:“你怎么来了?难不成是听说我请客,特意过来蹭饭的?”
我的语气有些不友好,因为来的这个人居然是消失了好几个月的洛嫔···至少长相上,我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我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我很快发现不太对,因为这个洛嫔听到我有些阴阳怪气的话后,她竟然有点委屈的嘟起了嘴!
这可把我吓到了,心说哪怕她拿把枪出来都比这样委屈巴拉的好啊。
“你这么欺负我干嘛?我特意过来看看你,你还拿话来气我。”洛嫔露出了委屈的模样,那样子真有些梨花带雨,让我看的目瞪口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这不对啊,洛嫔那女人,惹急了直接拿枪崩人的,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等···我不是那个意思。啧···等等,你是洛嫔还是张玲珑小姐?”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试探着问。
她把眼睛转了转,迈了两步走过来,弯腰将手肘靠在桌子上,侧目看着我,眼中竟有几分秋波流转似的:“你觉得呢?我是张玲珑,还是洛嫔?”
这……
我眉头一皱,伸手毫不客气地向她的脖子摸了过去。
她也没想到我会直接上手,吓得惊叫一声,连忙后退,俏脸羞红了一下,娇声说:“流氓!”
我愣了愣,苦笑着说:“你这可冤枉我了,张小姐。”
我本意是想看看她脖子上有没有挂着东西,洛嫔的脖子上一直都挂有那块白鱼一样的玉坠。那种造型的玉坠我没见过重样的,还有很独特的文物气息。洛嫔出生入死都带着它,基本不可能随便离身。
不过这一试,倒是那这人的身份给试出来了。
张玲珑一愣,随即有些不服气地质问:“怎么就知道我是张玲珑?不可以是洛嫔吗?”
我镇定自若地又把菜单拿起来,悠然自得地说:“如果是洛嫔,她可不会那么敏感。”
“什么?”张玲珑惊讶了,吃惊的无以复加,“你对洛嫔姐姐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了?”
我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哭笑不得,赶紧拿纸巾擦了擦嘴说:“我可什么都没干,要干也是你那洛嫔姐姐对我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好吗?好几次害的我差点喂鱼···”
我说着把菜单递给她说:“既然来了,你也点几个爱吃的吧。我请客,反正也不嫌多你一张嘴。”
“哼,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张玲珑还有些不高兴。
我呼了一口气,沉声说:“要说起来,我有很多话想问你。真的,比如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洛嫔,瓶中山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交换的?以及你知道我,是在我见到你之前还是之后?这些问题,都是我想问的。说老实话张小姐你,并不比洛嫔让我待见多少。”
张玲珑被我一番话说的脸色变了变,轻轻咬了咬嘴唇,说:“我也是苦衷的。我···”
“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吧。”我摆手打断她的话头,看向门口说,“反正你这时候会过来,应该也不是真的为吃饭来的吧?那就等着吧,正主也该要来了。”
过了约么有十分钟,门口传来脚步声,接着老袁搀扶着一个老人走了进来。
那老人真的是老态龙钟,皮肤黝黑,就像柚子皮一样紧紧贴在骨架上。
整个人已经干瘦的不成样子,一把胡子拉渣,就像是枯槁的稻草一样。
我注意到他到了屋内还戴着那副墨镜,看着老袁将老人扶着到位置上坐下,我连忙起身奉茶说:“老四爷,分别多日,咱们又见面了。那天在定河观多亏您提醒,我和朋友才得以脱身,真是多谢您了。”
老四爷扭头看向我这边,但是一双眼镜戴着,也看不清他的整体表情。就感觉他像是笑了一下,又很感慨地说:“唉,匆匆过去了这么些年。总算又看到了一个故人的小辈,我这把老骨头啊,也是够本了。”
说完话,他伸出那鸡爪子似的手,接过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后,老四爷又问我说:“你那伙计呢?就一直跟你在一起的那个,怎么换了个女娃娃。”
我有些奇怪,明明洛嫔和张玲珑的样貌几乎一模一样,到了几可乱真的地步。怎么曾在洛嫔手下待过的老四爷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她是我的一个朋友,喜欢听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所以顺路过来坐坐。”我解释说,随便地编了一个理由。
老四爷哦了声,点点头,手摆了摆,让老袁低头下来,交代了几句。
老袁听完,脸上流露出几分错愕。定定地看着老人好一会儿,点点头就去办了。
等他出门后,老四爷叹了口气。手指微微发抖地摘掉了自己的眼睛,但他的眼睛显露出来,却让我和张玲珑都大吃了一惊!
“唉,躲了几十年。走遍了黄河上下,大江南北,总算是得了一些线索。哈哈哈····”老人苍凉地笑了几声,把一双空洞洞、血淋淋的眼眶转向我,“赵家的小子,你有这本事,收下这秘密吗?”
那是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简直就是一双血窟窿!
血淋淋的,眼球不知去向,只有一双恐怖又可怕的眼眶,死死地盯着我。
我这一瞬间,鸡皮疙瘩爬满了脊背,整个人不自在到了极点。
张玲珑更是想不到会见到这样的一幕,双手下意识地捂着嘴不发出声音来,否则可能早就尖叫起来了。
“您的眼睛,怎么···”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难以想象会是什么样的人竟然会对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下这样的毒手。
老四爷却哼了一声,有几分不屑地道:“这有什么?不过是废了一双早就没用的招子罢了。这双眼睛给我惹的麻烦,嘿嘿,可比好处多的多。老了老了,临死了倒是给我废了。”
他说的话有几分唏嘘,但接着话锋一转就问到了我头上:“我问你话呢,赵家的小子。你不是想知道真相,所以才请老头子过来的吗?难道现在反而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