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是保家仙姑奶奶的声音。我认出那声音,念头一动,睁开眼后看到柳白絮就在我面前。我刚想问怎么了,忽然发觉有哪里不对,怎么这地方灰蒙蒙的,什么都没有?
而柳白絮似乎很吃惊,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盯着我看。
我扭头看了看四周,又有些新奇,又有些好奇,问:“姑奶奶,你又把我带哪儿来了?”
柳白絮抿了抿嘴唇说:“什么我把你带哪儿来了?我还想问你呢,你···是怎么进来的?”
“什么意思?”我被她问糊涂了,这不是她带我来的地方吗?不然我刚刚还在房间里打坐,想要进入那种静的状态,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这里了?“我听到你叫我,我一睁眼,就看到你了。怎么?不是姑奶奶你把我带来的这里?”
“嘿,好小子,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柳白絮回过神来后倒是有些高兴,她拉着我的手问,“你先告诉我,在我叫你之前,你在干什么?”
我想了想,把从看书到开始静坐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柳白絮。柳白絮听罢,也很是惊讶的模样,她说:“原来是这样,呵,也是巧。我本来以为你睡着了,想入你的梦跟你说话,没想到你恰好入了静,被我一叫给叫进来了。这样也好,以后也省得我老是要在你面前显现,可汉,我告诉你,这里不是别处,而是你的精神世界。人类把这里称之为内景,我们把这称之为仙窍。”
之后,柳白絮就跟我解释了一下什么是仙窍。
原来一般出马仙要到一个堂口,让自己看上的人顶香出马,就要钻那个人的窍。这个也叫开窍,有了这个窍后,出马弟子跟出马的仙家之间就有了一种联系,这种联系的体现就是仙窍。
这是两者可以远隔数十里、乃至百里进行沟通的渠道,甚至是借以上身之类的。一些农村里的神棍、神婆,有时候给人看病时候突然翻白眼、流口水、摇头晃脑,那就是在跟仙窍里的仙家沟通,或者请仙家上身给人看事儿了。
而我的情况有些不同,我是天生的阴阳眼。也就是这仙窍本来就是通透的,根本不需要钻,柳白絮乃至那条不死蛇都可以经由这个特点直接在我脑海中说话,也是借了仙窍的方便。
只是在此前,这只是个被动存在的,因为我自己就是普通人,又没有学习过入定入静的静功。柳白絮他们虽然可以在脑海里跟我说话,让我听见,但想让我看见还是得在眼前显化出身子来。
这次也是赶巧,我正好在因为想尝试静极生动而打坐,又借由老君说常清静经而有了一点入静的契机,恰好被柳白絮一叫,机缘巧合的精神就进了仙窍中。
“这样对你来说,也是好事。我找你是有件事,你不是要开阴事铺子吗?你小子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怎么?想来个先斩后奏啊?”柳白絮说完感慨的话后,那小暴脾气就又上来了,手一插小蛮腰,做出了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我干笑了一下,刚刚的一点儿兴奋劲顿时就消了。
比起说有了新本事的高兴,这姑奶奶的巴掌可是就要上来了!
我连忙说:“哪儿能呢?嘿嘿嘿,我这不正想跟您好好商量吗?前阵子您忙,我就不好意思找您,实话实说,我开这阴事铺子也是借着姑奶奶您的手段。您神通广大、修为高深,不然,我就是个屁,那可就真成了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哼,就你小子能说。”听了我的这番捧臭脚的马屁,柳白絮也没忍住笑了出来,但是小手一伸,还是捏着我的耳朵起来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出马的事儿我也不熟,你自己能看的事儿别老请我。老娘嫌烦,懂了没?”
我咧个去,这姑奶奶的暴脾气还真不得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心说这不是精神么?是不是魂魄的意思?那怎么还会疼呢?
“姑奶奶,您来都来了,要不先帮我个忙?”我说。
柳白絮挑了挑眉毛,随手一抓,空地上多处了一张椅子,自己坐了下来说:“怎么?还没开铺子就有生意了?先说好,你爷爷的事急不来,要是让黄河老爷那个老王八有了防范就更麻烦了。”
“那个我知道,我想请您帮忙的也不是生意。”我解释着说,我本来也没想到这点,是在看到胡二爷掐算的手法之后才突然想到的。
修行的仙家多少都会些卜算的道道,我正好借机问问。
“我想请您帮我算算,我一个朋友他陷在瓶中山里不知所踪。您看,能不能算算他的安危和所在?”
我很担心怪人的安危,已经有半个月没他的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在瓶中山的葛医生打电话问问,也是没有任何的消息。虽然那个人已经有着种种不可思议、难以理解的地方,可他毕竟当时也是身受重伤的状态。
柳白絮听我说完,眉头一皱,该也想起了在瓶中山见过的那个黑衣青年人。
她稍微思索了一下,表情有些微妙。然后她点头说:“我不是擅长卜卦推算的胡家仙,不过不算还算会些。我可以试试,你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吗?”
柳白絮这一问,把我问懵逼了,愣愣地问:“怎么?您算命还得生辰八字?”
“你废话,没生辰八字怎么算?天下同名同姓的那么多,我难道还得挨个儿去筛选?”柳白絮翻了个白眼,秀目一瞪,说,“这么说,你不知道那个人的生辰八字?”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接着又不死心地问,“可是,胡二爷算我的时候,没有我的生辰八字啊,甚至都不知道我叫什么。”
我这句话问出口,柳白絮的脸色变了,问:“什么?你还见到胡二爷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看她紧张的样子,我解释说:“没什么,他也不是专门为了我来的。是他的儿子,那个胡小三公子。”我就把她在三不管地带离开后,发生的种种事说了清楚。
柳白絮静静听完,松了口气,也哼了一声:“那个老蛤蟆,哼,跟老灰子蛇鼠一窝。难怪那老灰子当时一个劲儿地把我引走,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姑奶奶,你是不是也遇到麻烦了?”我问。
柳白絮摇头说:“一点小事而已,哼,反正老灰子也没讨到好处。这次我给他的教训,够他在老窝里安心养上个个把年的。”
说完这个,她顿了顿,又有些忧心地说:“不过,胡二爷的手段,在胡家也是名列前茅的。他们胡家仙精通命理之术,算人气运命数甚至不需要人的生辰和性命,只需要亲眼看一看就能算出个大概。胡二爷既然给你动手算了命,那八成是知道了你的过往和部分的未来···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未来,这也能算出来?”我诧异地问,我个人信鬼神,但对命理这一茬是不怎么信的,觉得这有点不着边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