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玲珑轻叹了一声,看着那被风吹动,波光粼粼的水面说:“你不懂这种被长期囚禁,终得解脱时的感觉。即便离开牢笼的代价是死···”
我听着眉头微皱,从她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让我有些无法理解。张玲珑扭头,向我露出一个微笑,她那双眼眸带着淡然出尘的气质:“要不要打个赌?我赌那头蝾螈肯定不在水底下了。”
我嘴角勾了一下,说:“张大小姐既然要赌,那我当然奉陪。既然你赌蝾螈已经不在,那我就赌那大蝾螈还在。不过···”话说到这里,我拖着精疲力尽的身子站起来离开河岸,“今天已经够累了,等天亮再下水去看吧。”
张玲珑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等我从帐篷里换了衣服出来,李有忠一个人扛着那杆鱼枪坐在篝火旁边打赌,我问他张玲珑和阿秋去哪了,心里有些担心她又一个人下水去了。
李有忠打了个哈欠,指了指远处的水边说:“搁那洗澡呢,可汉哥,你要是想偷看现在还有机会。”
“偷看个鬼啊。”我翻了个白眼,看他这瞌睡样也摇了摇头,就打发他去睡觉,我来守上半夜的班。
过了约么半个小时,就在我盯着火苗发呆到快睡着的时候,张玲珑和阿秋总算是回来了。两个靓丽的姑娘有说有笑地走来,一个青春洋溢,一个大方典雅,两个姑娘各有各的气质,但是同样的身材傲人。
回到营地,张玲珑跟阿秋说了几句话,阿秋就点了点头,先回帐篷里去,张玲珑自己从里面拿了条薄毯子往自己那双雪白长腿上一盖,然后就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抬眼看了看她,努力打发走睡意,问:“大小姐不去睡觉,想干嘛?”
“想不想干,就看你有没有胆子了。”张玲珑的湿发披面,嘴唇微勾,竟然有几分妩媚。
我一时半会儿还没听出她这意思,等我反应过来反而有些窘迫,耸了耸肩说:“你这大门大户的小姐跟男人说这种荤段子有点不合适吧?”
“呵,难道就准你们男人说这黄段子不成?”张玲珑轻挑眉梢,柳叶眉,丹凤眼,湿发脸俏红,在那秋水一般的眸子下,还真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在。虽然说的轻挑,却让人难生亵渎之心。
我轻叹一声,对她说:“好男不跟女斗,你还不去睡觉干什么?等天一亮我们就再下水去看那椒图青铜甲壳,到时候可是水下作业,想把那几百上千公斤的玩意儿搬上岸来可是想都别想的事。”
“睡不着。”张玲珑双手十指交叉抱成拳在膝盖上,“你跟我聊聊天呗,认识也不算长。你为什么会愿意帮我找那虚无缥缈的山河楼?难道是你大男子主义,亦或者是古道热肠?”
我翻了个白眼,见她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于是也回答说:“张小姐这么有精神,要不发挥下雷锋精神帮我守了这上半夜的班?然后下半夜找有忠交班,也好让我好好补个眠?”
张玲珑娥眉撅起,嫌弃地说:“我才不呢,而且你也没回答我问的问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想听你一句心里话。”
这还真是句避不开的问题。
我手一摊:“还能是什么呢?张小姐,咱啊,也就是个世俗粗人。朝起为五谷、日落求金银,你不是答应了有忠,无论能不能找到山河楼都能给好几万块辛苦费么?您总不会厚此薄彼吧?”
我这话半真半假,倒也说的在情在理。可是张玲珑想听的好像并不是这句话,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流露出些许怀疑的神色:“就为了这点?我不信。”
当然不止这些,还有你老子欠老子的二百七十万呢!
我在心里暗暗补了一句,当然明面上这话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我故作无奈地说:“张小姐,我和有忠都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不像你家那么财大气粗。几万块都够我们赚个一年了,现在这钱啊,不好赚啊······”
就势我就想倒苦水,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听,就罗里吧嗦天南海北地说了起来。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眼皮子一个劲的打颤,最后干脆就瞌睡虫上门,眼睛一闭,嘟嘟囔囔地就睡了过去。
美美睡了一觉,但睡的我是腰酸背痛。因为不是在睡袋里,更不是在床上,而是靠着石头睡着的。
在这种荒郊野外,我也不敢睡的太死。基本就是浅度睡眠,所以当张玲珑叫我的时候,我醒的很快。
睁开眼一看,天色还是很暗,篝火被添了新的柴火烧的很旺。我有些疑惑地看向叫醒我的张玲珑,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怎么了?”我晃着头坐起来,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盖了一张薄毯,“要换班了?”
“不是,你看那。”张玲珑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地指了指不远处的水面。我眯着眼睛往那看,黑漆漆的水面也看不出有什么东西。
“有什么?”我什么也没看到,这话刚出口,忽然就看到湖水中心翻滚了一下,好像鼓起一个气泡。接着那气泡就破了,过了一会儿又是接二连三的出现。
我不太理解这是怎么回事,平生未曾见过这种事,难道这湖底下还有活火山熔岩池不成?
那也不对啊,这分明是地下水涌出才形成的涌泉湖。如果底下有岩浆池,这湖水早就滚烫了,不会这么冰冷刺骨。
我看向张玲珑,张玲珑则看向我,像是希望我能从风水学的角度分析一下眼前的情况。我从以前开始为了写故事听了不少各种各样的传说,也算博闻强记,但是这情况实在是有些费解。
“莫非这池子底下别有空间,是地下的空气涌上来了?”我试着推断出一个可能性的猜测,在李有忠和阿秋面前我可以胡侃。但张玲珑学识高、脑子聪明,在她面前装蒜很容易被打脸。
张玲珑摇了摇头,微微沉吟,说:“不好说,这情况有些少见。等天亮我们下水的时候多做防范,长些心眼,免得出事。”
我点头同意,这池子里沉了镇河椒图是我们知道的。但我们不知道的河泥里,天知道还有什么东西。
天光稍亮,等太阳光照落水面。我和张玲珑各自穿戴完毕准备下水,李有忠和阿秋留守在上面预防不测。
为了以防万一,我带上了鱼枪。
这次下水我们都背上了便携式氧气罐,这样就算水下遇到麻烦,罐子里的氧气也够我们活动四十分钟左右。
涌泉湖很安静,只能看到一些鱼的影子,但是大蝾螈已经不见踪影,大概真如张玲珑所说,它脱身之后就离开了吧。
一路下潜,直到水底,淤泥之中我们找到了那个青铜椒图的甲壳。好家伙,那可是真够大的,怪人在形容的时候还是把它说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