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最看不得老人落泪,更何况这还是跟我有血亲的二舅太姥爷。可我也没什么把握,只能答应尽力去试试。
回屋后,基本上这晚上也不用睡了。怪人在等我回来,我把太姥爷说的话跟他说了,他说:“黄鼠狼成精的事,很多。它们的心眼很小,多半不会善罢甘休。”
我愁的不行,说:“这该咋办?今天它能上小娟的身,明天说不定就上别人的身了。”
怪人看向我问:“你为什么要管他们?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值得的好处。”
我想着赵大宝和小娟的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就反问:“救人,而且是我亲戚,这需要什么好处么?”
怪人合上书,说:“吃力不讨好。”
虽然我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偏冷,但他这样的话还是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在他看来没有价值的事,并不值得去做,哪怕事关人命。
“也不一定没有好处。”我换了个话题,不想在这点上试图扭转他的立场,“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这两天都没逮到机会说……”
怪人给了我一个疑惑的眼神。我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心虚地移开视线,然后声音也弱了下去:“那个……我把你给的玉佩弄丢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一阵紧张。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对面没什么反应,我疑惑地看过去,怪人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哦,我知道。”
“你知道?”我愣了下。
他坐直,从领子里拉出一条黑绳绑着的吊坠,挂着的正是那黑鱼形状的玉佩:“是我拿的。”
我他妈……
我瞪着眼看他,像要把他看出朵花来才甘心。
第二天怪人不见了,也没说去哪儿、干什么,回不回来。
不过他把黑鱼吊坠留下了,似乎是暗示他会回来。
他的事放到一边,放在眼前的头疼事是赵大宝那两人。
寻思来,寻思去,靠我自己搞定这件事就不靠谱。那种灵异古怪的事,也许可以着落到保家仙姑奶奶身上。
想到这儿,我去香烛铺子买了些香烛,在屋子里点燃然后开始念叨保家仙姑奶奶的名字。
过去十多分钟,我念叨地嘴巴都干了,总算听到那声音响起来:“别喊了,喊的耳朵都起茧了。”
我抬头一看,看到那白衣服的女人就坐在日光灯的灯罩上头,晃着双白玉似的脚丫子,好像整个人都没有重量一般。
忽然身子一转,我看到她从上面跳了下来,笑眯眯地说:“我就说你没那么容易回去,又遇上事了吧?”
这姑奶奶笑眯着眼,看上去倒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我也纳闷,可想到这位姑奶奶的暴脾气,我就把那郁闷劲儿憋了回去。
“别提了,您应该知道我那二舅太姥爷吧?”我说。
保家仙女随意往桌上一坐,扭头向窗外眺望:“知道,他也是个可怜的。天生就缺个一魄,因此人有些憨,可也因此有福,阳寿被添了不少。”
保家仙女随口一说,这事我倒是不知道。
但一想同辈的太爷爷、太奶奶早走了,连爷爷都不久前去世,有些事儿还真是不能不信。
我说:“嗯,就他那曾孙儿出事了。”
我把昨晚遇到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姑奶奶,想请她给个治病的方。
但没想到我说完后,那姑奶奶一双水灵的眼睛幽幽地盯上我,上下瞥了眼,问了句让我膛目结舌的话。
“可汉,你是……”
她这话问的我一愣,但是姑奶奶很快就解释了,她讲的方法要用上童子尿。我被她调侃的目光看的老脸一红,妈的,母胎solo27年也不是我乐意的不是?
隔壁王靖雯就说过:“啥事都得看缘分。”这东西缘分没到,想也没用!
然后姑奶奶又让我去找一截桃木来,我找来给她,就看她手往桃木上抹了一下,那截黑不溜秋的木头就成了根手杖。
可那手杖又不是特别的长,就三尺左右,比太姥爷那根拐棍都短半截。保家仙姑奶奶说:“别看它短,关键时候,它能救你一条命。”
说完这个,保家仙姑奶奶就让我去找只大公鸡,又教了我一个办法。
“我教你该怎么做,能不能成,就看你的造化和他们的福分了。”说完,保家仙姑奶奶摇身化成团白烟,飘出窗外就不见了踪影。
我在脑子里把她教的方法过了好几遍,确定自己不会记错,然后才从屋里走出去。赵路有就是太姥爷的孙子,跟我爹同辈,我得叫他一声伯。
他本来就因为大宝昏迷不醒而急得不行,我说有办法救醒大宝,他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没有二话地就跑去准备我要的东西。
保家仙姑奶奶要的公鸡年纪要在三年以上,身强体壮。我人生地不熟的不好找,大宝爹去找就方便的多,刚过晌午就把一只咯咯乱叫的公鸡逮来了过来。
这其中也发生了件插曲,就是李有忠居然来了。我一问,他竟然是听说太姥爷家出了事,悄悄过来过来瞧热闹的。
我一听也是又气又乐,当头就给了他一个梆子,骂到:“你小子有病不成?啥事儿都往上凑,张家店的事你都忘了是不是?”
李有忠也不躲,知道自己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就让我打下出气,赔笑说:“可汉哥,这次又没那么危险不是?我保证就给你打打下手,绝不给你添麻烦!”
看着这二皮脸的小子,我叹了口气,知道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没再赶他。正好我也有件事用得着他,拽着他去了厕所。
“你小子,最近上火不成?”我撅着眉头,按保家仙女的要求,寻了块大红布,剪成条,把它浸在了尿壶里边。
李有忠这几天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正上火,一泡尿都黄的,骚气的很,我往里头丢红布都忍着恶心捂鼻子。
李有忠也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好奇地问我:“可汉哥,你这是干啥啊?”
我敲打他说:“有用就是了,告诉你,想跟着就把嘴巴闭上。少说多看,在多嘴,我把你撵回去!”
听见我这话,李有忠乖乖闭上嘴。
其实吧,我也是怕他多问。因为这手段又不是我会的,都是保家仙姑奶奶教的,怕他问的多了我答不上来露馅,那多尴尬啊!
正好那会儿大宝爹提溜着大公鸡回来了,还别说,那大公鸡的鸡毛油光可鉴,特别的精神,一进院子就咯咯咯地叫唤个不停。
它挣扎的鸡毛乱飞,大宝爹都差点抓不住它,大叫着我的名字。
我和李有忠赶紧出来,一看,赶紧上前去帮手。这种有年份的大公鸡都有灵性,一进院就不老实,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会威胁到它的东西。
我要利用的也就是这点灵性,首先就要安抚它。我让李有忠帮着大宝爹抓住鸡头,然后找来一根针,挑破中指指尖,滴了三滴血在公鸡的鸡冠上。
说来也奇怪,刚刚还挣扎的厉害,三滴血滴下去,大公鸡顿时就老实了。大宝爹试着把它放下,它都很安静。
“成了,有忠,你去把那尿壶搬出来。”我把手指放嘴里嘬了嘬血,让李有忠去厕所里搬尿壶。李有忠的脸当时就绿了,捏着鼻子把那臭烘烘的尿壶拿到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