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洛秋山又望着甄珊说道：“女娃娃，从你进门我就发现你心不在焉，还有当我说到沈沉的缺点时你表现出了一种不忿，看来你和沈沉的师生感情蛮深的嘛！”

甄珊轻声道：“沈教授是我的恩师，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

洛秋山说道：“现在沈沉出了问题，既然你想把事情弄个明白，你就得站在一个客观公正的立场，如果你带着某种情感，甚至某种情绪的话，你觉得你的调查结果能够客观真实吗？假如你们来找我是想听我给沈沉唱赞歌的话，那对不起，你们找错人了，我洛某还真做不到。”

我忙说道：“洛老，您误会了，我们来找您就是希望知道一些过去的事情，而且我们更希望您是站在公正、客观的立场上。”

洛秋山微微点了下头，对我说道：“嗯，你不错，我刚才也一直在观察你，你不像她，要比她理智得多。”

我顿时就很尴尬，他当着甄珊的面这样夸我这让甄珊怎么想？果然，甄珊也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有些复杂。

“洛老，您也甭夸我，咱们还是继续吧，你刚才说沈教授急功近利，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洛秋山没有马上回答我，反而问道：“你们相信苏晗的话吗？”

“我不信！”甄珊像是在赌气，我无奈地笑着说道：“甄姐，我们先听洛老说完嘛。”

甄珊轻哼一声，头扭向了一边，她在表达自己对我的不满。

洛秋山听甄珊说她并不相信苏晗的话，他的脸色也变了，有些阴沉：“既然你不相信我们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二位，请回吧！”

洛秋山竟然直接就下了逐客令，不过这也间接地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洛秋山是站在苏晗那一边的，他用这样的方式来肯定了苏晗。

甄珊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还真是想要转身离开。

我拉住了她，心里却有些怨气，她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在来之前我就和她说过，不管洛秋山说些什么她都不能动气的，否则我们就根本无法了解到那段过去，她也是答应了我的，可现在却又是这么一个态度。

甄珊被我拉住，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我轻声说道：“甄姐，你忘记了你答应过我什么的？”

甄珊微微一怔，火气慢慢地消了，重新又坐了下来，她对着洛秋山说道：“洛老，对不起，您说得没错，我很尊重沈教授，所以当你们说他这样那样的时候我的心里确实不是个滋味，希望您能够理解。我为刚才的无礼向您道歉。”

洛秋山的眼皮轻轻一抬，淡淡地说：“算了，我不计较。”

我适时地插话道：“洛老，您说之前苏老师给你来过电话，那么沈教授的事情你大致也知道了一些吧？还有苏老师和我们都说了些什么应该也向您说了吧？”

他点了下头，并不否认：“没错，她的确和我说了很多，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苏晗说的一点都没错，沈沉他确实就是这么一个人。我没有什么私心，也不偏袒谁。虽说我不是搞心理学研究的，但当时我就是他们的领导，他们的那些事情可以说没有人比我更加的清楚。”

甄珊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我甚至不知道她此刻都在想些什么。

我问洛秋山：“您能和我们说说沈教授的事吗？”

洛秋山说道：“当然可以，不然我也不会答应见你们。苏晗说过的我就不说了，那个课题确实是夏楠主导，从专业上说，夏楠比沈沉强了不是一点点。我要说的是沈沉不尊重领导的事情，这个问题上我是最有发言权的。”

他竟然说沈教授不尊重领导，这一点倒与苏晗说的有出入，苏晗可是说了，沈教授当时为了评副教授的事情整天都围着院领导转的，甚至连去看病危中的夏楠都没有时间。

我掏出烟来递给洛秋山一支，他没有拒绝，接过去点上，喷了一口烟雾后说道：“我是他的直接领导，可是有什么事情他都会绕开我，直接去找院长或是分管的副院长，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他又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甄珊，这才缓缓地说道：“因为我太了解他，他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这个人直，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我看到夏楠为了这个课题是那么的拼，可是他却利用夏楠的感情，骗取夏楠的研究成果，我看不过去，找他谈了两次话，我告诉他做人要厚道，不能为了自己就去踩别人的肩膀，况且那个人还是他的女朋友。可他根本就听不进去，甚至还觉得我是在多管闲事。有一次吧，对了，就是他评上副教授那件事情，其实作为系主任的我是很反对的，我认为这个副教授的职称就应该评给夏楠！”

我说道：“可是那会夏楠不是已经得了绝症吗？”

“那就更应该评给她了，至少我认为那个副教授评给夏楠才公平。就算夏楠那时候已经查出患了绝症，但该她的就是她的，当时系里的意见就是给夏楠，偏偏沈沉就惦记上了，他来找我，希望我能够帮他说服其他的系领导，让我们推荐他，我拒绝了。谁知道他便直接去找了院领导，也不知道他给了院领导多少的好处，院里竟然否决了我们系里的推荐，让他评上了这个副教授。后来夏楠还是走了，我想这件事情也就算了，因为夏楠最后的时候和我说，她最后的心愿就是希望沈沉能够有一个光明的前途。”

说到这儿的时候我发现这个老人的眼里闪光晶莹的泪光。

他继续说道：“多好的一个姑娘啊，怎么就爱上了沈沉这样的人呢？沈沉太自私，他从来就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在他的心里爱的只有他自己。”

这倒是和我们认识的沈教授有些不一样，至少在我看来沈教授对于我们这些学生还是很好的，很关心照顾。

不过我并没有打断洛秋山的话，听他继续说着。

“再后来夏楠走了没多久学校便公布了他们那个课题的成果，你们是不知道，他们竟然彻底抹杀掉了夏楠在这个课题中的贡献，最后这个成果成了沈沉的个人成果，而学校也对他大树特树，硬是把他弄成了一个专家级的人物。其实我知道校领导是怎么想的，想通过他来提升我们茶城师院的知名度，使茶城师院的心理学教育挤身到全省前列。只是最后学校也没想到，这个标杆树起来了，可人家就嫌师院这庙小，容不下他这尊菩萨了，当林城的黔州师大向他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便义无反顾地走了。”

洛秋山说到这儿，苦笑了一下：“从此他的路便越走越顺，顺得连我都难以想像。”

我抿着嘴，轻点了下头：“洛老，有句话我说了您可千万别有什么想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