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华摆了摆手。
左主任咳了一声:“傅队,你也不用为难,有我呢,我帮你们敲门,只要我出面,他们不敢不让进的。”
蒋大妈也急忙说道:“就是,左主任亲自出马他们是一定要给面子的,除非他的心里有鬼。”
左主任不待我们说话他便上前敲了敲门,他首先敲的是中间那户人家,也就是住着那个叫曾广亮的租户的那家。
他一面敲打一面说:“曾广亮一家人现在应该都在建材市场呢。”
傅华应了一声,掏出电话来给助手小王打了一个,让他去建材市场核实一下,看看是不是曾广亮一家人都在那儿。
左主任也不以为然,走到了那个罗技师家的门口,又开始敲门。
敲打了半天仍旧是没有回应,左子路苦笑着摊开双手:“我就说了,这两家白天一般都不会有人在的。”
傅华又让人给州医院核实了罗家夫妇便是不是在单位。
而我眯缝着眼睛望向了路鸣家。
蒋大妈指着路鸣家说道:“这小子一直不务正业,很难说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左子路却不这么想,他对蒋大妈说道:“蒋大姐啊,话可不能这么说,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路教授的儿子,从小家庭对他的教育与熏陶按说他的本性都不会坏到哪去。”
我淡淡地说道:“那未必,如果路教授他们还活着,或许他本性真不会坏到哪去,可是现在路教授两口子都不在了,而且我听说路教授的保险赔付问题上是有争议有纠纷的,虽说后来那笔钱还是赔了,但是却让人很不满意。而路鸣是唯一的受益人,为了保险的事情他可是没少动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的,我想这些社区和派出所应该都是知道的吧?”
傅华一脸的迷茫:“哦?竟然还有这种事情,路教授他们的保险赔付出什么问题了?”
“据说是路教授亲自驾的车,而出事的时候路教授驾车超速,正是因为他的违章驾驶才引起的车祸。”
我这么一说他便明白了,他点点头:“这样啊。”
我又说道:“路教授夫妇出车祸之后,路鸣就一直在跑保险赔偿的事情,他去找了路教授的一些学生,那些学生都是做了小领导的,甚至还有的做了大领导,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搭理路鸣,不愿意帮他说话,路鸣呢又是一个很敏感的人,他感觉一下子就看透了人情世故,知道了什么是人走茶凉。”
左主任说道:“其实他错了,人家不搭理他问题并不是什么人走茶凉,问题出在他自己的身上,他太不靠谱,否则就凭着他父亲的那些关系这点小事应该不是什么问题的。后来还是小刘警官帮了他一把,就是我说的那个社区管片的丨警丨察。”
傅华听了也皱起了眉头:“他感觉自己被人情冷落,会不会因此心理出现问题,有了反社会的价格倾向!”
我不置可否,但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左主任见我们不再说话了,便上前敲起了路鸣的门。
大约两分钟后,门开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认出这个年轻人就是路鸣,他脸上的轮廓与路学明教授竟有七分相像。
“左,左主任?蒋大妈,你们这是干嘛?”当他的目光落在傅华身后两个着装的丨警丨察后脸沉了下来:“怎么还有丨警丨察?你们有什么事吗?”
他的身体拦住了门,那门就只开了一条缝。
左子路露出了笑容:“路鸣啊,这是市局刑警队的傅华傅大队,还有朱医生,他们有点事情想和你聊聊。”
路鸣冷冷地说道:“我和丨警丨察没有什么好聊的,对不起,我还要睡觉。”
说完他便要关上门,被左子路给抵住了:“小路,这我就要说你了,配合丨警丨察办案是我们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丨警丨察既然找上你,那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所以你还是让我们进去吧,好好和人家谈谈。”
路鸣并不打算卖他的账:“对不起,我家里有客人,不方便。”
这一次路鸣用力地把门给关上了。
这可急坏了柳婵,她拼命地擂头门,砸得很响:“开门,你开门啊!”她的声音很大,感觉整层楼都动了。
我拉住了柳婵:“柳婵,你别着急,我们再想办法。”
柳婵却不肯听,又用力地擂了几下,门又开了:“你们到底有完没完,你们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
柳婵见房门开子,她也不管,朝着里面就挤了去。
还别说,她这么一闹,路鸣也懵了,竟然下意识地躲开了。
待路鸣反应过来,柳婵已经闯了进去,路鸣想要去拦,却被左子路一把拉住,我向傅华眨了个眼睛,傅华和那两个丨警丨察也进去了,而我和左子路、蒋大妈围住了路鸣。
“小路啊,你可是路教授的儿子,你父亲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你可不能给他抹黑啊。”左子路这话说得有些辞不达意,不过我却知道他表达的意思。
路鸣仿佛很是不满:“左主任,我向来都很尊重你,也在心里拿你当长辈,可是今天你不觉得你们这么做太过分了吗?”
我轻声说道:“路鸣,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你是谁?”他带着敌意看着我。
我说道:“我是市局负责心理这一块的,是个心理医生,我叫朱俊。”
路鸣冷哼道:“你们到底想干嘛,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和你们没完!”
我说道:“你听着,我们今天来是因为一桩案子,一桩大案,而你很可能成为嫌疑人,当然,得看结果,我想如果你什么都没做的话,应该也希望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路鸣被我的话给镇住了。
他一脸迷茫地望着我:“大案?嫌疑人?你倒是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轻咳了一声,看向他抓住我的手,他这才放开了:“警官,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们不能诬陷我。”
左主任淡淡地说道:“路鸣,你可是有前科的,唉,你啊,我就不明白了,路教授夫妇是多么好的人,也很受大家的尊敬,怎么就会有你这样的一个儿子呢?”
路鸣的脸色大变:“别提他们,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凭什么永远都要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中?”
看着眼前的路鸣,我有些替他感到悲哀,我能够理解他为什么活成了这样。
他的父亲可以说是茶城的名家大儒,甚至可以说在黔州省乃至整个华夏的哲学界都是颇有名望的。于他而言,父亲就是一座大山,是他无法逾越的大山,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达到那样的一个高度。
我相信从小到大他都受到良好的教育,只是路教授在对他严格教育的同时对他寄予了厚望,哪一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有着超越自己的成就?这就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