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欧阳双杰推门进来，对吴局歉意地笑笑，然后向我和傅华招招手。

我和傅华离开了吴局的办公室。

在阳台上，傅华问欧阳双杰：“你接个电话怎么这么长时间？”

欧阳双杰笑笑：“林城那边的工作我总要安排一下吧？”

看欧阳双杰这个样子，我感觉他是有什么话想要说：“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欧阳双杰说道：“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程珏是在林城失踪的，她向我们描述过她被关的地方，当时我们就推断那可能是一处地下旅馆。而后来朱俊救出的王媛也说了她被关的地方和程慕华被关的地方几乎是一样的，说明他们都是被关在同一个地方，可那地方是在林城还是在茶城呢？我觉得应该是林城的可能性要大些。”

我没想到欧阳双杰会纠结于这个问题，但仔细想想，这个问题确实很重要。

“为什么？”傅华问道。

没等欧阳双杰开口解释我便说道：“林城是省城，那儿的人多地少，所以才会有很多以前的地下室被改成了地下旅馆，而茶城只是个小城市，用地没那么紧张，别说是那种地下小旅馆了，就是条件好，地段好，价格便宜的那些旅馆也常常没有人光顾。”

欧阳双杰点了点头：“是的，所以在茶城不会有人会在地下弄这样的旅馆。”

傅华淡淡地说道：“就不可能是为了这个案子专门弄的一个类似于牢房的地方吗？”

“当然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不过如果只为了使用一次就下这么大的功夫成本也太高了些吧？是的，不否认我们的对手有钱，就算是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

欧阳双杰马上就驳斥了傅华的观点，傅华的嘴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

我说道：“欧阳，你是不是还是准备从地下旅馆这条线去查？”

欧阳却有些发呆，他的目光落在傅华的脸上。

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嗯，一定要查。不过华子刚才的话也给了我启发，假如那真是对方专门弄来关这几个女孩的也说不定，但这地方绝对不可能只用这一回，那就太浪费了。所以我想最后对方可能真会拿它来开地下旅馆，虽然条件简陋了一些，但胜在便宜、方便。”

我没有说话，对于欧阳双杰的分析不置可否。

毕竟在我看来对方并不是缺钱的主，那地下旅馆又能够赚多少钱？

傅华掏出烟来散了一圈，自己也点上了一支：“好吧，希望你好运，欧阳。”

傅华的话让我想到了之前欧阳双杰说过的一句话，那就是破案有时候运气成分也很重要。

“好了，先不说这个，我们现在就要确认的是她们被关押的地方到底是林城还是茶城，到底林城还是茶城是对方的主场。这对于我们判定对方的真实身份有很重要的意义。”

对于欧阳双杰的推测傅华说道：“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是茶城，你们想想，林城那边就只有一个程慕华，而茶城一下子就失踪了四个，要是我一下子绑架了四个人，要想把她们藏起来的话，我会采取应按的原则，因为走得越远越有可能被有心人给盯上。”

欧阳双杰不说话，吸了两口烟，然后看向我。

我咳了一声：“我还是觉得林城的可能性大些，设想要是她们五个都是关在同一个地方，那么这个地下旅馆的规模一定不会太小，茶城就那么大，真有人对地下室进入这样的改造城管部门那边一定会关注的，相反，林城这样的地下旅馆多，就算走正规手续去备案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大家都会认为这就是普通的商业行为。地方或许是在林城，但很可能是在相对偏僻一点的地方，当然，也有可能是在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因为这两种地方出入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欧阳双杰“嗯”了一声：“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更倾向于闹市区，偏僻的地方虽说行人不多，不容易被关注，但一旦有人看到那就太明显。相反在闹市区看着似乎人来人往的，可能被很多的人看到，但是恰恰就是那种地方，只要不是太扎眼，没有人会去注意身边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傅华被我俩说服了，他望着欧阳双杰说道：“如此说来你是准备回林城了？”

欧阳双杰说道：“嗯，经过了伍魁和刘小刚的事情，我觉得继续留在茶城的意义不大，其实我早就猜到他们不一定会愿意和警方合作的，再说我也觉得我提出的这种合作的要求并不真的可取，所以我决定还是回去，既然我已经找到了侦破的方向总得去试试吧。”

欧阳双杰走了。

临走的时候他自己也说了，他提出的合作方式并不可取，还是有些自私了。

程珏也好，伍魁也罢，包括刘小刚，他们都不会置自己女儿的安危于不顾来配合警方的侦破，对于父亲而言，自己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女儿没了，那么就算案子破了对于他们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就在欧阳双杰离开茶城的第二天下午我和刘方方去见了刘小刚。

刘小刚没有去单位，我们是去的他家。

他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很多，他的妻子给我们倒了杯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她还是没说出口，只是一声叹息。

我已经听说了，他因为旷工、脱岗，上级有关部门对他做出了停职的决定，估计他的局长位子是保不住了。

刘小刚点上一支烟，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我：“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叹了口气：“对不起。”

我是发自内心的向他道歉，因为我的阻拦，他失去了一次救出自己女儿的机会。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那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假如他跳下去了，而他又能够平安无事，或许这个时候刘婷婷早已经和他们两口子团聚了。但万一他跳下去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呢？那样就算刘婷婷真回来了，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而把命都搭上了，她的心理又会受到什么样的创伤。

刘小刚听我说对不起，微微一怔，旋即他摇了摇头：“你并没有什么错，不需要向我说对不起。你说得对，如果婷婷真看着我为了她从那上面跳下去，就算我侥幸活着，对她的心理造成的伤害也是不可估量的。从这一点来说我还应该谢谢你，现在想想，再让我站在那样的高度别说往下跳了，就是往下看对我而言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哦？”在我看来，四层楼的房顶并不是很高，就老法院那栋楼来看，也就是二十多米，我马上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有恐高症？”

刘小刚苦笑了一下：“对，我有恐高症，别看我家住在三楼，我从来没有去过阳台，也几乎不会从窗户向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