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华听了我们这边的情况,他说道:“看来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我已经派人暗中盯着他们几个,这回再不能出什么乱子了。朱俊,下午你再去一趟自来水公司吧,去见见伍涵秋的父亲伍魁,他是自来水公司的老总,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是从部队转业下来的,据说是个火爆脾气,小心应付。”
我点点头:“对了,第五个人查到了吗?”
傅华愣了一下:“第五个人?”
我说道:“当时班上欺侮吴绮敏的一共是五个人,程慕华、王媛、刘婷婷和伍涵秋只有四个,还差一个。”
傅华摇摇头:“一直没有机会问那几个丫头。”
萧然说道:“我们去见龙云天的时候竟然忘记问他了,他一定也清楚。”
傅华说道:“这事不难,找到当年知情的师生就知道了,交给我吧。”
我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给龙云天打个电话。”
龙云天的电话打通了,他还在茶城。
听我问那第五个人,他好像有些惊讶:“啊?好像就只是她们几个吧?还有两个是校外人员。等等,让我好好想想。”
我有些纳闷,难道真的就只有四个人?我望向傅华,捂住话筒:“你们是怎么查到还有第五个人的?”
傅华说道:“不是你说的吗?”
这下轮到我一头的雾水,不过很快我就想起来了,是吴光鸿说的,没错,是他和我说起吴绮敏那一段的时候,无意中带的一句,说当时学校里欺侮吴绮敏的五个女同学!
傅华见我这样子,他说道:“别纠结了,我马上安排人去查,班主任记不得了,那我让他们去找当年的校长,再不行就去找她们的同班同学。”
我点头,告诉他一定要把这第五个人给找到,希望吴光鸿还没有来得及对她下手。
下午两点,我和萧然、唐自辉来到了茶城市自来水公司。
伍魁的办公室在三楼。
总经办的一个年轻小伙在通过内线电话与伍魁联系了之后便把我们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伍总到化验室去有点事,一会就回来,你们先坐一下吧。”他给我们泡茶。
我看了看办公室的布置,办公室不大,装饰也不多,倒是挺朴实的感觉。
墙上挂着一幅巨幅山水画,画的是茶城的四方滩的美丽风光,看看落款,是赤石先生的作品,落款上写着:伍魁贤弟雅正。
萧然的目光也落在这画上:“你目测一下这幅画值多少钱?”
我说道:“赤石先生很少有这样的巨幅作品,所以这一幅就显得珍贵了,就我看市场价值应该在十万左右。”
萧然说:“若是前两年确实十万可能入手,但现在恐怕就是二十万在市场上也买不到。”
我点点头:“你说得没错,赤石先生去年离世了,所以他的画就更加的弥足珍贵。”
唐自辉轻哼一声:“光是挂的一幅画就这么值钱,我想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唐,话可不能这么说,从这画上赤石先生的落款来看,他与伍魁的关系应该不一般,这算是朋友之间的馈赠。在两个朋友之间,这就只是一幅画,而不是商品,倘若伍魁也是个重情义的人,那么他看重的是画画的这个人,而不是这幅画能值多少钱。他看重这份感情,别说十万,就是百万他也不会将这幅画出手的。”
我正说着,门边传来鼓掌的声音:“说得好!”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很整洁,但最扎眼的去是他的络腮胡子。
“伍总,他们是……”年轻人迎上前,才开口伍魁便摆摆手:“我知道的,你先下去吧。对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们谈,任何人都不能来打扰,明白吗?”
年轻人点头退了出去,顺手关好了门。
“你就是朱俊吧?”伍魁重新招呼我们坐下,他拿出一盒“福贵”香烟给我们一人发了一支,目光却是看着我的。
我笑笑:“是的,我就是朱俊。”
伍魁又望向萧然:“你的书我看过,不过我觉得你别光是写丨警丨察啊,有机会也写写军人,我告诉你,军旅也很值得去写的。”
萧然说道:“有机会的话我会试试。”
他又看唐自辉:“你们三个人里只有这位小兄弟是个丨警丨察,虽说穿了便衣,但气质却在。”
我发现伍魁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人,开场短短的几句话就让彼此之间的距离接近了不少。看来传闻他的火爆脾气并不真实,他是个军人出身,但并不表示军人就没有交际的手腕。
“伍总,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来吧?”我问他。
他点点头:“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涵秋的事情来的,我也听说了,刑警队的傅华今天早上在水务局挨了王局一顿训斥,是不是因为这样他连我这儿都不敢来了?”他说完脸上露出笑容。我不知道他怎么还笑得出来,女儿出了事,他看上去竟然像没事人一样。
“听说你很善于微表情分析,你一直看着我,应该也在分析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吧?”
如果谁敢说伍魁是个粗人我一定会跟他急,他只不过是人长得有一点粗罢了,心细着呢。
我突然有些想笑,因为他的形象让我想到了莽张飞绣花,我很难想象一个大络腮胡子拈着一根绣花针绣花是什么样子。
当然,我只是在心里想想,不敢发笑。
“伍总又何尝不是在观察我们?”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了一句。
伍魁哈哈大笑:“你不只是观察力很强,脑子转得也很快。”
萧然轻咳一声:“伍总,我能冒昧地说一句吗?”
伍魁说道:“想说就说吧,我这儿不是水务局,我也不是王中中。”
他这话倒真有豪气,看得出来他对王中中并不怎么感冒。
萧然说道:“伍涵秋出事了,可伍总却像没事人一样,我们见过程珏,见过刘小刚,他们都或多或少地表示了对孩子的担心,但在伍总的身上我们却感受不到你对伍涵秋的安危有多紧张。”
伍魁收起了笑容:“紧张有用吗?是不是我非得表现出难过,伤心我才配做这个父亲?如果我难过伤心涵秋就能够平安的回来我会那么做。但你们也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以我的意志为转移。我是军人出身,早已经习惯了把那些悲伤埋藏在内心深处。”
萧然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唐自辉一直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多话。
伍魁说道:“老实说吧,这孩子是咎由自取,从小到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行我素的,根本就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这要怪她妈,之前我常年在部队,孩子主要是她在带,她在教,她把孩子惯得不成样子。我说过她的,这样下去孩子迟早是要出事的,果不其然!”
伍魁倒是不护短,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气愤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他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涵秋的心里会怎么想,至少我对那个吴什么,对了,吴绮敏的死心里是很内疚的,她们几个孩子这是在作孽啊,我甚至担心受害者不只是吴绮敏一个人,她们不可能只欺侮吴绮敏,同样也会用这样的方式去伤害别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