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华说道:“没错,社会派的推理小说虽然在逻辑的严密性与本格派有着很大的差距,但它却更加的直面人的良心,能够唤醒人们的良知。作为一个推理小说家,首先他应该是一个有社会责任的人,他的小说应该是能够对这个社会有意义,有帮助与促进作用的,而不是一部犯罪分子模仿犯罪的教科书。”
我把话题给拉了回来:“华子,楚燕找我的时候说她怀疑吴绮敏并不是自杀!”
傅华一怔:“怎么可能,那可是很多人亲眼看到的,她明明就是自杀。”
萧然却提出了异议:“也不尽然,就拿朱俊来说吧,如果想让一个患有重度抑郁症的人自杀,他应该有的是办法。”
我点点头,萧然说得没有错,想要让一个抑郁症患者自杀根本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傅华眯缝着眼睛:“这么说楚燕的猜测并不是不可能?”
我手握着方向盘,望着前方:“可我却觉得不太可能,她怀疑吴光鸿,但这么多年来吴光鸿对吴绮敏一直都是疼爱有加的。他就这么一个女儿,父女俩可以说是相依为命,他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你别忘记了还有一个卫馨。”萧然淡淡地说道。
傅华也这么说:“是啊,卫馨的出现会不会让吴光鸿的思想发生了转变,再说像吴绮敏这样长期的抑郁症患者,吴光鸿一直这样照顾着也很可能会产生厌倦,特别是当吴绮敏的病情严重地影响了他的正常生活。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久病床前无孝子,即便是对子女,我想很多人也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他们的这番话让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不得不说他们说的都很有道理。
我对傅华说道:“所以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我告诉他们我怀疑楚燕对我说谎,她说她经常和吴绮敏通电话,而且一通就是很长的时间。这与吴绮敏的性格不相符,据吴光鸿说,就是他与吴绮敏都无法很顺畅的沟通。
想想楚燕离开他们父女的时候吴绮敏好像就只有五岁,也就是说在吴绮敏的心里对于这个母亲应该是没有多少印象的,而这期间她们母女俩几乎就没有什么联系,吴绮敏怎么可能经常与她通电话,而且一通就是很长的时间呢?
听我说完,傅华和萧然都觉得是这个理,傅华说道:“不过这件事情还真不太好办,按规矩没有立案我无权对她们的通话记录进行调查。”
我和萧然都对他扔去一个白眼,他尴尬地嘿嘿一笑:“办法也不是没有,我就去刷我这张老脸呗。”
萧然说道:“如果楚燕在说谎,那么她说谎的目的是什么呢?她与吴光鸿早就离婚了,而且离婚没多久她就嫁给了个有钱人,按说她不应该这样针对吴光鸿啊!”
我说道:“她当然有理由恨吴光鸿,因为在她看来女儿是在吴光鸿的手上死掉的,虽然她平时并不关心吴绮敏,但她毕竟是吴绮敏的母亲。”
车子到了机场,萧然和傅华先进去了,我得找地方停车。
停好车,我也往机场去,却听到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朱医生!”
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穿着很入时的女人,拉着一个旅行拉杆箱,是卫馨。
“卫小姐,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我微笑着打招呼。
卫馨说道:“我刚下飞机,准备打个车去东客站呢,没想到就遇到了你,你这是来接人吗?”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入港口在二层。
我点点头:“是的,陪朋友来接个人。”
她看看我的车子方向:“你们一会要回茶城不?”
我哪会不知道她想干嘛,估计是想搭我们的顺风车。
我说接到了人我们就回去,她说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把她也捎回去。
我答应了,我这车宽敞,坐五个人倒也不会觉得拥挤。
她跟着我一起与傅华他们会合,他们也接到了叶紫。
我给他们介绍了卫馨,两人倒也会演戏,那表情就像是第一次听到卫馨这名字一样。
卫馨是一个很善于交际的人,很快她就和叶紫混熟了,两个女人和傅华坐在后排,原本傅华是想和叶紫诉诉衷肠的,可是现在两个女人聊着女人的话题,傅华根本就插不上话。
于是傅华只好和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可是他坐在后排,前排我的萧然直接就把他给无视了,后视镜里我看到傅华一脸的无奈,那样子很有喜感。
等卫馨和叶紫聊天的空档,我插话进去:“卫小姐,你这是去哪儿来啊?”
卫馨说道:“去沪市办点公事,前天去的,办完事就回来了。”
叶紫说道:“怎么不在那边多玩两天呢?”
卫馨说沪市她去过很多次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玩的。
就这样几人东一句西一句,很快我们就回到了茶城。
先把傅华和叶紫送回去,萧然也下车了,我才将卫馨送到了她的住处。
“进去坐坐吧。”卫馨笑着说,我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句客气话,但我却点点头:“好。”
她的脸上显然有瞬间的错愕,但也只是瞬间。
进了屋,她说道:“几天没打扫了,屋子有些乱,不好意思。”
其实她的屋子收拾得很整洁,并不乱,只是几天不在屋里蒙了薄薄的一层灰,倒也无伤大雅。
她微笑着对我说:“你先坐一下,我把东西放房间里去。”
放好了东西,她烧水给我泡了杯茶,然后也坐了下来:“你是有什么事想要和我说吧?”
她并不笨,猜到了我是有话想要和她说。
我抿了口茶:“楚燕找过我。”她眯缝着眼睛“哦”了一声:“她和你说什么了?”
我笑了:“你觉得她会说什么?”她摇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和她并不熟,只是听光鸿提起过。”
我问道:“吴先生他经常在你面前提起他的前妻吗?”
她说倒也不是经常,只是偶尔说到吴绮敏从小受的苦时会提到。我问她有没有见过楚燕,她苦笑了一下:“你觉得我们坐到一起会有话说吗?”
我说道:“她找我是因为她觉得吴绮敏的死不是自杀。”
“是不是自杀她说了不算,当时有那么多人在现场,警方也在。”她淡淡地说道。
我轻笑一声:“如果吴绮敏是个正常人的话,我也会觉得她这有些无理取闹,可偏偏吴绮敏并不是一个正常人,她是个重度的抑郁症患者。一个抑郁症患者假如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很可能就会因为想不开而把自己逼上绝路,你说对吧?”
卫馨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她怀疑是我和光鸿逼死了绮敏?”
“我可没有这么说。”我耸了耸肩膀,她的脸上有些激愤:“你也怀疑是我们逼死绮敏的是吧?你虽然没有这么说,但是你却是这个意思,不是吗?”
我叹了口气:“卫小姐,你别激动,她作为吴绮敏的生母,女儿死了,她有这样的想法也是难免的。当然了,至于她对你们的怀疑也只是和我说说,并没有给你们造成什么影响,不是吗?”
卫馨摇摇头:“现在不说不等于她以后也不会说,朱医生,我知道你帮着警方也破过一些案子,我能不能请你把绮敏的死查清楚,还我和光鸿一个清白。或许你的结果她能够接受,我想我和光鸿都不希望背上这样的罪名,特别是光鸿,绮敏可是他的亲生女儿,楚燕的话要是传出去,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能活吗?”
我一直在观察着她说话时的表情,她不像是在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