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诗韵显然是相信了她们的话,因为她和李晓晓、马竹君是闺蜜,可是我却对这件事情持怀疑的态度。
一开始马家兄妹只是想把李晓晓约出去,让马竹南和李晓晓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但事情用得着弄得这么复杂吗?马竹南也说了,他根本就没想要绑架李晓晓,只想让李晓晓给他一个机会,仅仅是这样的话他只要在酒吧出现就行了,我想马竹君也肯定会为他创造这样的机会,不会当电灯泡的。
可他们兄妹却选择了这样的一种方式,还主动给李晓晓的家人和我们打电话,造成一个李晓晓失踪的假象。他们都是有文化的人,应该知道这么做可能引起的可怕的后果,知道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另外就是李晓晓,在我看来她应该是一个被劫持者,可是她却完全的占据了主动,就连马竹君都没弄明白,一头的雾水。
李晓晓把马竹南吃得死死的,她真就为了逃避家人给她安排的相亲吗?
今晚的这件事情到底与我们正在查的案子有没有关系?这是我最希望知道的。
虽然马竹君说没有关系,可是我却不敢完全相信她的话,因为这件事情解释不通的地方太多,在我看来它充满了漏洞与破绽。
明天梁诗韵就要上山去把同心锁上我的名字给划掉,我相信这就是与凶手达成契约的一个手段。如果不是出了今晚这件事情的话我对这事儿不会有太多的担心。可是今晚的事情在我的心头笼上了一层阴影。
我的脑子里又浮现出了星月大师和大月子的样子,萧然一口咬定他们很可能就是凶手,萧然的理由确实很充分,他们是有着很多的便利条件。
一阵风吹来,我不由打了个冷战。
我突然想到了一点,之前我把这个案子的凶手归纳为心理问题,我做侧写的时候也说了凶手曾经有过不良的情感体验。但现在对于这一点我又不自信了,当凶手在目标选择的时候有契约精神,说明他与情感受到伤害者就很可能会有互动,有心理问题的人是不可能在这样的事情上与他人互动的,因为他们不相信别人,在人际交往的过程中缺乏安全感。
契约!
我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火花,我冲进了屋里:“诗韵,诗韵!”摇了两下,梁诗韵醒了过来,她望着我,皱着眉头:“怎么了?”
我也不管她的情绪,坐在床没沿:“诗韵,这个凶手并不是真正的心理有问题,恰恰相反,这个案子很可能与心理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梁诗韵的瞌睡醒了,她很有兴致地看着我:“你的意思是?”
我又点一支烟,此刻的我隐隐有些兴奋,因为我觉得我真正地抓住了这个案子关键所在。
“诗韵,你想想,如果那抹了一个名字的同心锁是一个契约的话,那么凶手按着这个契约去执行,再把目标的手指切下来交差的话,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性质?”
梁诗韵呆住了,半晌她才回过神来:“你是说这是一个完整的买凶杀人的过程?”
我点点头:“是的,这就是一个完整的买凶杀人的链条,没错!”
梁诗韵直直地看着我:“你真敢想,感觉还真像那么回事。只是你别忘记了,这个过程中你遗漏了一个重要的环节。”
“你是说交付酬金的过程对吧?”
她点点头,正色道:“没错,我们假设将同心锁上某人的名字抹掉就是下单的话,那么凶手在接到这笔业务的时候就要开始杀人预备,他怎么保证能够收到这笔钱?他们是怎么完成金钱的交易的?”
我想了想道:“面对面的交易,很可能付的还是现金。”
“为什么?”梁诗韵瞪大了眼睛。
我淡淡地说道:“那份所谓的裁决书,那张纸片,或许并不真是通过什么渠道给死者的,而是当面交给委托人的,他们有这样的机会,上门收钱,送达裁决者,然后实施谋杀。”
“太疯狂了!”傅华和萧然在听了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两人都很是震惊,傅华说我的想法太疯狂了,简直让人无法接受。
我苦笑:“我自己也觉得有些疯狂,但我觉得这种假设比之前的任何假设都更加的靠谱。试想一下,如果凶手只是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他是因为曾经有不良的情感经历而憎恨那些对感情不忠的人才杀人的话,为什么只有这么几个死者?月老庙那儿挂的同心锁成千上万,难道爱情与婚姻真正不幸的就只有那几个吗?之前我就在想,为什么这个连环杀手就只杀这这几个,不合逻辑。现在看来他并不是在义务劳动,他杀人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得有人买单。”
萧然点了点头,然后皱着眉头道:“照你这么说来,那师徒二人也不一定就是凶手了?”
我摇摇头:“不,这一点上你判断得没有错,他们师徒两人仍旧是有嫌疑的,特别是大月子,毕竟他是能够直接接触到这些同心锁的人。”
傅华打断了我的话:“有一点我仍旧没有想明白,照你新的假设,同心锁就是他们之间的契约,一旦把锁上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抹去,契约就生效了,在杀手杀人之前,他会上门收取杀人的费用,并留下所谓的裁决纸片,帮助造成一个假象。那么为什么李怀树死了两年多了,他和崔庆芳的那个同心锁还挂在那儿,而其他死者的同心锁却都已经不见了呢?”
萧然也说道:“是啊,既然那笔生意已经完成了,那锁也应该收起来了,留在那儿不是很容易让人发现吗?”
我在屋子里来回地踱了几步,停下来:“这把锁会不会是某个有心人当时故意收起来了,之后又故意把它挂上的呢?”
“说说你的理由!”傅华说道。
我微微一笑:“理由很简单,那把锁是在我第二次上山才发现的。在之前我和梁诗韵去过一次,那次我记得诗韵对那些锁很好奇,就走了一遍,虽说是走马观花,但并没有发现那把锁。”
我点上支烟然后接着说道:“可是第二次我们上山那锁很容易就被我爸发现了,而且那锁当时就挂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
萧然眯缝着眼睛:“没错,这才有了我和你上山的事儿。”
傅华抿着嘴唇:“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在你们发现那锁之前,他们并没有把这事当一回事,几把锁都还是挂在那铁链上的,当你们发现了那锁之后他们才赶紧把那些锁给收了起来。”
“没有这样的可能,在发现了那把锁之后我和梁诗韵几乎把那儿挂的锁都看了个遍。”我肯定的说。
萧然看了看表:“诗韵那边应该差不多弄完了吧?”
傅华瞪了我一眼:“明明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为什么还要犯险?”
我耸了耸肩膀:“老话不是说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其实我更担心的是他们不会上钩呢,一来杀手应该早知道知道了我的底细,二来昨晚的事情我对李晓晓和马竹君帮着演的这出戏就不怎么放心了,就怕我们的那场戏白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