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诗韵说除了那次欢欢因为醒来找不见韦帮玲给她打过一次电话之外，欢欢还真没有提起过韦帮玲经常把她一个人关在屋里的事情。

“你是说欢欢是刻意在隐瞒这件事情？”梁诗韵问道。

“谈不上刻意隐瞒，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在干什么，但因为她的经历，所以她有着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妈妈。”

十点半钟，我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还是傅华。

这次我的心真的揪了起来，梁诗韵看上去也很是紧张，她示意我赶紧接电话，我深吸了口气，摁下了接听键。

“韦帮玲出手了，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傅华的语调有些低沉，并没有破了大案的那种喜悦。

我没有说话，傅华继续说道：“欧阳双杰说了，她可能患了严重的精神病，有被害妄想，所以他让我们别着急审问，最好先给她做一个精神鉴定。”

“欧阳说得没错，我也赞成先给她做精神鉴定。”

傅华说道：“欢欢那边你看该怎么和她说？”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我反问道。

傅华想了想：“孩子还很小，我觉得如果可以最好先瞒着吧。”

我淡淡地说道：“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傅华说并不是说不告诉她，而是等她再大一点再说。他们已经联系韦帮玲的家人了，大概明天他们就会来把欢欢接走。

“华子，关于欢欢的事情我正想和你商量呢！”接着我便把我和梁诗韵的决定告诉了傅华，我说如果欢欢的家人同意的话，希望我们能够把欢欢留下，由我们来扶养她。

傅华说这事情他得和韦帮玲的家人商量一下，韦帮玲已经没有什么直系亲属，警方通知的是韦帮玲的一个表姐，那个女人接电话的时候有些不耐烦，不过后来还是答应来一趟。

“不过我觉得她应该不会愿意收养欢欢，到时候你好好和她说说，她会答应你们的请求的。”

见我挂了电话，梁诗韵小声问道：“你真想要瞒着欢欢吗？”

我咬了下嘴唇：“你觉得呢，我们要不要把事实的真相告诉她？”

梁诗韵没有说话，她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她仿佛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我说道：“她还是个孩子，告诉她事实的真相对她来说过于残忍，她根本就承受不了。”

梁诗韵像是再一次确定：“那你的意思还是要瞒着她？”

“嗯，瞒着她，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和她说，我总不能告诉她，她的妈妈杀了她的爸爸，还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吧？”

梁诗韵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执意想要把她留在我们身边的原因，她如果跟着她的亲戚回去的话，那些闲言碎语不利于她的成长。”

我们又聊了一会便各自休息了，我们达成了共识，不告诉欢欢她妈妈的事情，假如她要问起来就说她妈妈因为有事去了很远的地方，等她长大了妈妈就会回来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刑警队，我答应了傅华今天去见李永琨。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和欢欢的表姨谈谈欢欢的事情。

在审讯室里我再次见到了李永琨，他看上去很是镇定，脸上竟然还挂着笑容。

“朱医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地方相见。”

我微笑着说道：“是吗？我觉得你应该想得到的。”

他耸了耸肩膀：“我不知道丨警丨察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我承认，我开麻将室，还搞了些民间借贷，说是违法我认，但违法与犯法那是两个概念，不是吗？”

他到现在还在给我打马虎眼，我叹了口气：“李永琨，有句老话你应该听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了些什么自己的心里应该很清楚。”

李永琨摇摇头：“我真不知道，别人不了解我也就算了，我觉得朱医生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了，我都已经下了决心转正行，走正道的。”

我点了支烟：“郑玉涵你认识吧？”

他没有否认，不过对于其他的事情他拒不承认，当我告诉他郑玉涵就是那个出手宣德炉的女人时他表现得很是惊讶，好像这一切真的与他无关似的。

李永琨的心理素质很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能够面带笑容，否认一切。

“马芸你认识吧？”坐在我旁边的傅华问道。

李永琨愣了一下：“马云？我知道他，不过认识就谈不上了，他可不认识我，是淘宝网的那个吧？”

傅华一下子给咽住了：“李永琨，你别给我装疯卖傻，你在东山小区的那三套房产不是已经过户了吗？买家就叫马芸。”

李永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轻咳了两声：“哦，你说的是她啊，我和她不熟，你要是不提的话我还真就忘记了，没错，确实有这么回事。”

“记得那天我问过你，是不是已经把房子卖了，你是怎么和我说的？”我问他。

他的神情有些尴尬，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我这不是怕给自己惹麻烦吗？我知道王靖原的死警方怀疑过我，如果知道我已经把房子卖了，又要出国，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是畏罪潜逃？”

他的思维敏捷，口才也很是厉害。

傅华看了我一眼，然后凑到我的耳边：“不管怎么说，在你的面前他愿意开口已经是一个突破了，接下来还得靠你！”

李永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我在琢磨他的时候他也在揣摩着我在想什么。

“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把房子卖了吗？”

李永琨抿了抿嘴：“我已经决定与过去划个句号，当然也希望能够换一个生活环境，所以我把房子卖了，我是这样想的，等出国旅游回来我在市里买套房子，过一种新的生活。傅大队长，朱医生，我卖自己的合法房产应该不犯法吧？”

傅华轻哼一声：“为什么非得在这个时候卖？为什么不能等回来了再卖？”

李永琨笑了：“什么时候卖应该是我的自由吧？再说了，房产不是萝卜青菜，有时候是要碰运气的，买家碰卖家，或是卖家碰买家，我是卖家，遇到了买家，再说了，价格也不错我当然就卖了，有问题吗？”

他说得没错，他卖自己的房子还真不能说有什么问题。

昨晚傅华说李永琨被带回来以后终于一言不发，看来一个晚上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卖房的钱呢？”我问道。

李永琨一怔，嘴动了动，却没有回答。

我冷笑：“钱你给了郑玉涵，对吧？郑玉涵的银行账户里有两千三百多万，其中至少有一半是你的吧？而这一半里就包括了你卖房的钱，没错吧？”

李永琨皱了下眉头：“没错，钱我确实存在了郑玉涵的那儿，你们既然已经调查过，就应该知道我和郑玉涵曾经谈过朋友，只是后来我们没能够走到一起。不过你说她有两千多万我还真不知道，还说其中有一半是我的我就更糊涂了。我那房子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值一千多万的，傅大队，我那三套房子卖了多少钱你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吧？”

傅华直接不答他的话，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然后眼睛直直地望着杯里，仿佛那杯子里盛开了美丽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