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双杰却摇摇头：“你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干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钱。就算在境外替他提现的人是他最信任的人，但在千万巨款面前所谓的信任就要大打折扣了。再想想李永琨的为人，心机很深，且极具智慧，但这种人却又有着最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自负和多疑。”

“说他自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这能力把警方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相信警方永远都不可能查到他的头上，他已经把一切都做得很好，他甚至还走了一步险棋，那就是接近你，妄图取得你的绝对信任。这步棋其实很高明，朱俊，我问你，假如没有梁诗韵那一席话，你会想到怀疑他吗？”

欧阳双杰的问题把我问住了，我还真就没有想过怀疑李永琨的。

欧阳双杰又继续说道：“好，近下来我要说他的多疑，他做这么多的事就是为了钱，这钱到现在严格意义来说并没有到他的手上，他不可能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了替别人做嫁衣，所以就算他知道让人把钱给存进他的账户确实有很大的风险，但这风险他却是得冒的，况且又有他的自负支撑着，他的信心就会膨胀，他不认为那样做是铤而走险，相反他会认为这是灯下黑，警方万万不可能想到那钱只在境外转了一圈就又回到了国内，回到了茶城。”

傅华听呆了，欧阳双杰这样的思路他应该是没有的。

欧阳双杰说完问我：“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我当然觉得有道理，我也没想过这点，毕竟在办案这个问题上我并不十分的专业，所以总会有想不周到的地方。

“好吧，我会安排人去查。”傅华的表情有些郁闷，我和欧阳双杰都笑了起来。

傅华说道：“以后我还是少和你们这些人在一起，太打击人了，生生把我的智商给降低了许多。”

我们没有在现场逗留多久便离开了，现场既然没有任何的发现就算继续留在这儿也没有什么意义。

临走的时候我对傅华说，茶城的“天眼”行动完成得并不好，很多地方都是监控的盲区，像这样的案子，如果在这个市场里装得有监控的话也不至于让我们两眼一抹黑地抓瞎了。

傅华白了我一眼：“你说得倒是轻松，那是要花钱的，我们的经费本来就很紧张，哪能做到面面俱到？别说我们茶城了，就是林城，人家省会城市也不可能到处都有监控，用句名人的话说，那就叫总是有些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欧阳双杰说这件事情也很是无奈，还不只是经费的问题，包括老百姓也并不十分的理解，都觉得装这么多的监控威胁到了他们的隐私。

这就显得有些矫情了，公共场合哪来什么隐私啊？要隐私不知道回家去，拉上窗帘。

欧阳双杰也有些感慨：“其实我倒是觉得监控那玩意把很多丨警丨察都给毁灭了，想想从前那些丨警丨察，一没有监控，二没有那些现代化的工具，还不是破了很多的大案要案，人家凭的是真本事，现场勘察，痕迹检验等等。知道老百姓现在怎么说我们吗？说我们现在的丨警丨察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本事，破案全得靠监控，只要没监控那案铁定成悬案！”

欧阳双杰说的倒是大实话，“天眼”工程出来以后，丨警丨察办案就简单多了，大案小案，调出监控一看几乎就可以锁定犯罪嫌疑人了。

不过犯罪分子也懂得与时俱进的，有监控怎么了？监控一样有盲区，更有甚者，弄个什么小程序就能够让那监控形同虚设，拒我所知很多犯罪分子最常用的手段就是监控的延时。

所谓的监控延时，就是让画面在某个时间段内保持静止。

坐在监控室的人是不容易发现的，他看到的画面其实就是之前的画面静止的效果，待作案之后再进行恢复，那样，监控画面就会有一段时间的缺失，作案的那一截自然就不会被拍摄下来。

总之，你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

随着社会的进步，科学的发展，高科技犯罪与高智商犯罪慢慢增多，这也对办案的丨警丨察提出了一个巨大的挑战。只是很多丨警丨察过度地依赖监控，反而把自己的专业给丢掉了。

这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相信不只是我们茶城，估计整个黔州省乃至整个国内的情况都差不多。

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

原本我就没有多少睡意，经过这大半夜的折腾我就更睡不着了。

或许是我到家后的响动吵醒了梁诗韵，她从她的房间里出来，睡眼惺忪：“回来了？”

我走的时候和她打过招呼，所以她知道我出去干什么。

我点点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穿着一件黄色的卡通宽松t恤，一双美腿就这样在我的面前晃动着，加上她那慵懒的神态，我不禁有些意马心猿。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罐苏打汽水，喝了一口，仿佛来了精神：“有什么发现吗？”

我摇摇头，她笑道：“其实早就在你的意料之中，对吗？”

我没有否认，这应该是凶手杀害的第四个人了，在林城杀了霍挺、陈强，在茶城他又杀了罗鸿和李永琨的这个小弟，听李永琨说死者好像叫杜立明。

无论是在林城还是在茶城，杀手在凶杀现场都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无痕迹的凶手案的确是够欧阳和傅华他们喝一壶的了。

特别是欧阳双杰，在黔州可是小有名气的神探，看来这半世的英名可能就这么给毁了。

“可惜，如果当时我能够把这件事情当一回事的话，或许我就能够追查出凶手是谁了！”我的心里很是遗憾，在李永琨把杜立明被跟踪的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有多个心眼呢？

或许是我太相信李永琨了，又或者我对李永琨根本就存在着偏见。

李永琨是什么身份，那可是茶城出了名的混混，他的小弟出事情他肯定是能够搞定的。

却不料李永琨和我一样，根本没有这事情放在心上。

假如当时我就能够联想到连环杀人案的话，只要我跟上杜立明这条线，我甚至可以把凶手抓个现行。

只是没有这样的假如，我和破案的机会失之交臂了。

“你是说几个死者很可能都有口吃的毛病？”梁诗韵一下子抓住了重点，她总是能够第一时间跟上我的思维。

我点点头：“目前可以肯定这个杜立明有口吃，我和他见过面，他和我说话的时候就是嗑嗑吧吧的。欧阳也说，那个霍挺的口吃也有些严重。至于陈强和罗鸿，已经在查了，能够肯定他们也有口吃的话，那么我们又多了一个凶手选择目标的要素，而且可能是最重要的一个要素。”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口吃这个条件并不具备广泛性，相比性别、年龄和身高而言，它有着更具体的指向。

我说完，脑子里突然冒险一个画面，那是一个眼神，一种很诡异的眼神，带着一丝杀意的眼神。

没错，我想起来了，就在杜立明和我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在不远的地方盯着杜立明，所流露出来的就是这样的眼神，那双眼睛的主人便是我好心收留的韦帮玲！

我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好像当时杜立明离开诊所以后韦帮玲也不见了。

我摇头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我是不是太多疑了，她一个落魄的女人，还带着个孩子，她又怎么可能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呢？

不过既然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纠结，我还是希望能够把这件事情给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