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无顾忌地表达着她的不满，不过还是让我们进屋了。

“陶小姐，你看看你们家不见的那个香炉是这个么？”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张照片递给她。

她接过去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没错，就是它，它在哪儿，你们是不是已经找到它了？”她的情绪竟然有些激动，好像这个香炉并不在她的手上，而是真的丢了。

我皱起了眉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然问道：“陶小姐，这照片你不觉得眼熟吗？”

陶珊正等着我的回答，听萧然这么说，她用不解的眼神望向萧然。

我又把其它的几张照片拿了出来：“这些照片是你照的吧？没想到你的摄影水平还挺高的。”

陶珊一怔，接过那些照片仔细看了一下：“这照片不是我照的，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些照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告诉我啊，你们究竟有没有找到我们家的香炉？”

她不像是在作伪，难道我的猜测错了？那香炉并没有在她的手上。

还有这些照片又怎么解释，去腊子巷找那两个鉴定专家的人不是陶珊又会是谁呢？

“我们没有找到香炉，是这样的……”我把情况大致和她说了一下，她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什么？你们不会怀疑那个女人是我吧？我从来都没有去过什么古玩街。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那香炉是什么古董。”

陶珊果然是否认了一切，这样一来我们的谈话就很难再继续下去了。

我觉得陶珊说的应该是真话，可倘若真是那样，之前我的所有假设都会被推翻，原本我以为我们离事实的真相已经很近了，但瞬间那距离又拉开了。

“陶珊，你仔细地想想，香炉的事情你除了李永琨还告诉过谁？”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却一下子想不明白。

陶珊说道：“我根本就没和李永琨说过香炉的事，这一点我和你们也说过了的。”

我笑了：“好，这个问题我们不问了，我问你另外一个问题，你认识苏文秀吗？”

陶珊的身体微微一颤，接着她说道：“不认识，上次你也问过这个问题吧，好像你说的她就是靖坤的女朋友，在大学教书的那个，对吧？”

“你的记性倒是很好。”

陶珊说道：“还好吧，对一些琐事就记得没那么清楚了。”

“前天中午十一点多钟，你去人民广场见了个人，和那个人一道离开的，那个人是谁？”

陶珊吃了一惊，用一种惶恐的眼神望向我：“你跟踪我？”

我摇摇头：“我怎么会跟踪你呢？就算是要跟踪你也是警方的事情。我只是当时碰巧就在那儿，看到了你和那人一道离开。”

陶珊没有说话，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我掏出烟来点上：“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个女人吧？碰巧那个女人我又认识。”

萧然并不知道这些，他的眼里带着茫然。

陶珊深吸了一口气：“没错，我是骗了你，我认识她，那天是我约的她，我想找她好好谈谈！”

“你找苏文秀谈什么？”我问道，我这么问是为萧然解惑，当萧然听到了苏文秀的名字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陶珊的脸上带着凄然：“女人和女人在一起能谈什么？当然是谈男人，你们也知道我和王靖坤的那层关系，别的不说，那孩子就是我和王靖坤生的。我和他是有感情的，现在靖原已经不在了，我希望王靖坤能够和我在一起。偏偏他又有了新的女朋友，我就想看看苏文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这回轮到我愣住了，我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通解释。

她的理由也合符情理，不管怎么说王靖坤都是她孩子的父亲，她生出想与王靖坤厮守的心思也不为过。

陶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说她找苏文秀就是希望苏文秀能够放手，离开王靖坤，她希望王靖坤能够跟她在一起，她渴望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希望能够让孩子有个爸爸。

她告诉我们她的这个想法王靖原的父母是支持的，他们也觉得亏欠了陶珊。

当然，在他们看来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王靖坤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他一定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孩子。

“那结果呢，她答应你的要求了吗？”

陶珊摇摇头：“没有，最后我们是不欢而散。她说她是不会放手的，她还说她的自身条件不好，能够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并不容易，不像我。”

说到这儿陶珊苦笑了一下：“她是对自己的外表不自信，不过也难怪，她长成那个样子就算是换了我也不会有什么自信。”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调皮话。

“后来呢？”萧然问。

陶珊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后来就和自离开了，我是好话说尽了，可是她就是一点都不退让，老实说，我还真有些可怜她，有文化又怎么样？大学讲师又怎么样，现在的男人都是外貌协会的。”

萧然说道：“那可不一定，王靖坤不就选择了她吗？”

陶珊不屑地轻哼一声：“我才不相信靖坤是真的喜欢她，一定是她拿着了靖坤的什么短处，威逼靖坤跟她在一起的。”

她倒是会找理由。

我说道：“你说的短处指的是什么？据我所知王靖坤在单位的表现向来很好，很有口碑的，怎么会有短处被人家拿住呢？”

陶珊冷笑道：“人无完人嘛，只要是人他都有短处的。”

“那你说说，王靖坤的短处是什么？”萧然问道。

陶珊说她也不知道，她就是猜的。

我皱着眉头，我又想到了苏文秀替王靖坤证明没有作案时间的事儿，直觉告诉我苏文秀一定是做了伪证，但我却拿不出证据反驳。

我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苏文秀为什么要替王靖坤作伪证，难道是她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又或是她被王靖坤拿着什么把柄。

但从我见到陶珊与苏文秀在一起之后，我又在想着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苏文秀、王靖坤与陶珊很有可能是一伙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利益。

假如说没有这个宣德炉的存在，光是王靖原留下的小店与房产，那点利益是不足以让他们结成一个利益团体的，但有这个炉子就不一样了。

这个宣德炉很有可能价值千万以上，或许还更多，这样巨大的利益面前能够有几个人不动心。

如果他们三人真结成了利益团体的话，那么李永琨呢？

李永琨与他们是不是一伙的？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李永琨两次主动约我都是在我的面前揭露陶珊的一些事情，例如孩子的问题，香炉的问题，李永琨非但不和他们是一伙的，他做的一切看上去根本就是在破坏他们的好事。

李永琨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真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吗？

或许他不是没有想过要打那个炉子的主意，而是他斗不过陶珊他们，他是道上混的，但很多事情并不是武力就能够解决的，特别是和王靖坤、苏文秀这样的文化人打交道，李永琨不见得能够讨到好。

更重要的，他想谋取的是宣德炉，而不是凑谁一顿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