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月抿起了嘴唇:“你们一定打心眼里也看不起我吧?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最后我却保持了沉默。”
梁诗韵说道:“梦月姐,这事情不怪你,都是他们的错。”
刘梦月苦笑:“可是最终我还是妥协了,我还是没能够逃脱所谓的潜规则。只是让我无法接受的是竟然济航会参与了这一切。”
“所以你一直都没有原谅他,虽然看上去你们还是情侣一般,但你们之间的感情却已经出现了裂缝,你们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分屋而居,我说得没错吧?”
刘梦月没有否认,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一直在向我道歉,希望能够得到我的原谅。其实他对我真的挺好,正因为这样我更不能接受他会那样对我。后来我就出现了状况,我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有了洁癖。”
我知道她的洁癖是因为受创伤后的心理阴影,她总是觉得自己已经不干净了,她用洁癖的方式来清洁自己的灵魂。
“于是他便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就是张医生。张医生并不知道我的事情,济航自然也不可能告诉他这些,张医生说我的洁癖带着强迫症的倾向,但是并不严重,只要按照他的办法,很快就会没事的。我也清楚我这是心理上的问题,就听了张医生的话,张医生其实很尽责的,我自己也感觉到在他的治疗下我没有那么强烈的想要把自己洗干净的想法了,不过……”
我忙问道:“不过什么?”
她苦笑:“不过我又出现了对镜子的恐惧,具体的情况你们也很清楚。”
正是因为她在镜子里见到了另一个“自己”,张医生觉得她可能患有解离症才把她转介给了我。
“你们不会认为然镜子里看到自己是装出来的吧?”她问我和梁诗韵。
梁诗韵摇摇头:“我们并没有这么想,但梦月姐,你好好回忆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样的情况的,凡事都有一个起因的,在你从镜子里看到自己之前有没有过什么特别的经历,遇到什么特别的人或是什么特别的事?”
刘梦月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有想过,我并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虽然我这个人性格比较懦弱,但我并不笨。”
没想到刘梦月对自己倒是有着很清楚的认识。
“可是我想了很久,却没想出个头绪来。”她也是一脸的沮丧,不过她马上又说道:“有件事情我觉得有些古怪,就是好像我这段时间的记忆并不连贯,偶尔会觉得有短暂的空白。就如你们说韩芷晴和孟雯出现的时候我的那部分记忆是没有的,假如不是后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做过那样的事情。而在张医生那儿接受治疗的那段时间,仿佛我也存在着这样的记忆缺失。”
梁诗韵扭头看了我一眼,我则是低下头来思考着。
莫非那个时候刘梦月还饰演了另外的角色?
我一直认为刘梦月所谓的被绑架很有可疑,会不会绑架者也是刘梦月自己所饰演的角色呢?我问刘梦月:“发生绑架那天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刘梦月认真地点了点头,她说那天的事情她确实是想不起来了。
正说着,白雁的电话打来了,原来他们已经到了茶城,刚下高速,大概再有半小时就能够到了。
我们忙把屋里收拾妥当,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刘梦月与阿凡、于名洋他们见过面以后再说。我心里还有另外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抽个空儿去见范美琳一面,我要知道她去春城的时候与陈丛林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她为什么会与陈丛林见面,剧组的人她还和谁有过接触。
联系到范美琳的心理学硕士的专业背景,她自然也是我所怀疑的对象之一。
只是我又想,如果她真是那个凶手的话,那么范小雨的死又作何解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谜。
刘梦月看上去有些紧张,我让她放松,有我们在她不会有事的。
她说她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觉得她不知道该如何与阿凡面对。
梁诗韵不满地说:“是他们对不起你,又不是你对不起他们,你有什么不敢面对的?”
话是这么说,换作是谁都会觉得这样的见面很尴尬。
但刘梦月却坚持要见。
大约两点过五分,傅华和一个干警便陪着于名洋来了,他们进了屋,傅华让那个干警到楼下等着,屋子原本就不大,呆不下这么多人。
于名洋和刘梦月相见的时候先是相互点了点头,然后于名洋轻声问了一句:“梦月,这段时间你还好吧?”
刘梦月的语气有些冷淡:“还好吧。”
于名洋的嘴角动了动,却没有再说什么,刘梦月除了一开始瞟了他一眼就再没拿正眼看过他。
我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总是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只是我一时想不明白。
这世间的事,有因才会有果,昨日的因结今日之果,而今日之因,结来日的果。
这并不是宿命论。
就如刘梦月的这个案子,如果没有两年多前的那个因,或许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了。
白雁他们是两点十五分到的,她和老程带着阿凡。
阿凡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鲜,他很憔悴,不修边幅,看上去竟然让人感觉有些邋遢,衣服满是褶皱,头发长了,嘴边冒出了胡茬。
我和傅华先和白雁夫妻打了招呼,然后便领了阿凡到沙发上坐下。
屋子太小,再加上我想让刘梦月和阿凡、于名洋好好聊聊,所以便让傅华和白雁夫妇先到房间里呆一会。
客厅里就剩下刘梦月、阿凡、于名洋加上我和梁诗韵五个人。
他们谁都没有先说话,阿凡仿佛不敢与刘梦月面对,只是在刚见的那一刻挤了个笑脸点了点头之后他便埋头坐在沙发上,那感觉像犯是错的学生一般。
于名洋比他好不了多少,神情尴尬,脸上的表情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刘梦月静静地坐着,神情木然,眼神也有些空洞,不知道她此刻在想着什么。
我轻轻咳了一声:“梦月,你不是有话想要问他们吗?”
刘梦月这才回过神来,她先看看阿凡,又看看于名洋。
“我想知道,我离开剧组以后剧组又发生了什么事?”刘梦月轻声问道。
之前刘梦月和我说过,她想要问的就是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到问这个,我很好奇,难道剧组里真的发生过什么诡异的事情吗?
于名洋看了一眼阿凡,那意思是想让阿凡来回答。
阿凡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有个大老板想要投资一部戏,原本已经谈得好好的了,最后却黄了。”
阿凡说得很简单,但我却听出味来了,按说这对于一他剧组来说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他们的每一部新戏都会寻求一个投资商的,这就和做生意一样,总会有投资商被吸引来,然后双方洽谈,谈得拢那事情就成了,谈不拢也很正常,生意嘛,当然是双方都觉得有利可图都会有合作的意向。
可偏偏阿凡就把这事儿当一件事情来说,而且是用来回答刘梦月的提问,这就有些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