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坐到了一起,他又是这么个嚣张的样儿,那我就挫挫他的威风,不能让他看为起心理医生,特别是像我这样的心理医生,不是说吹牛的,假如我不当医生,去干刑警一样也是一把好手。
“个人认为范小雨不像是自杀,而是他杀。当日她投河的时候我就在现场,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她跳进河里的情形,但在场的目击者说她在投河之前看上去很正常,还在摆弄着她的手机,脸上也有笑容,直到她的目光转向河里的时候神情才变得木然,然后便跳了下去。”
方子威没有说话,手里拿着茶杯把玩着。
我继续说道:“我想她一定看到了什么,可是在场的目击者却很肯定的说河里并没有什么异样,那个目击者还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儿,她说当时的范小雨就像是中了邪撞了鬼一般。还有人说,是那些淹死在河里的冤魂在找替身呢,当然,这种说法很荒唐。”
方子威说道:“看来你确实做过功课,那你说说她为什么会这样?”
他还真把自己当成我的师长了,摆出一副考较的样子。
“有趣的是她投河的地方正是她前男友王越溺水的地方。”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带出了王越。
我发现方子威在听到王越的名字时眼角微微跳动了两下,莫非他也认为范小雨的死与王越有关系?
“至于范小雨为什么会这样我个人认为很可能与催眠有关系。”
方子威说道:“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呢,那么你觉得要查出这个案子,关键的着手点在什么地方?”
我白了他一眼:“方先生,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你问我答,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我已经说了很多,你是不是也该拿点干货出来呢?否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有本事,又或是打着私家侦探的牌子干着骗子的勾当。”
我保证我并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我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如范美琳所说是一个很厉害的私家侦探,至少从他的外表我还真没看出来。
他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好吧,我也看出来了,你确实有些道行,有资格与我合作,既然你让我说,那么我告诉你,这个案子目前最关键的切入点是王越的死,在我看来王越的死应该不像是溺水那么简单。”
他的话让我的心里很是震惊,他竟然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试想一下,王越是茶城本地人,土生土长,曾经还是少年体校的游泳运动员,他不仅游泳游得好,对剑江河的情况也很熟悉,哪里深哪里浅哪里有漩涡哪里水草密应该很清楚才对,怎么可能就溺水而亡了呢?”
我微微点了点头,赞同他的观点。
“当初警方对王越的死亡鉴定结论是腿抽筋,又让水草给缠住了,对会溺死,王越曾经是个训练有素的游泳健将,他不可能不懂得在水里出现突发状况的应急处理措施,在我看来就算真是腿抽筋,让水草给缠住了脚他也应该能够从容处理才对。”
方子威说到这儿话锋一转:“所以王越的死很蹊跷,而范小雨的死就更不可思议了,但有一点,范小雨的死一定与王越的死有着关联。”
他抬头望向我:“我听说你也去过范小雨的住处吧?”
我说道:“嗯,我去过,只不过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
此刻我改变了对方子威的看法,虽然这个人从外表看来很不靠谱,但他却还真有些真材实料,至少他确实具备一个侦探的头脑。
最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他没有被范小雨自杀的表现所蒙蔽,把调查的重点放在范小雨的身上,而是将范小雨的死与王越的死联系到了一起,并提出以王越的死为切入点,这是很难能可贵的。
“没有发现其实本身就是发现。”方子威淡淡地说道。
我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支,他接过去点上:“范小雨的住处被收拾清理过,有人把王越留存那儿的东西全都搜走了,在那儿已经找不到一点王越曾经留下的痕迹。”
他望向我:“范总应该也和你说了吧,之前她曾让范小雨把王越的那些东西给扔掉,可是范小雨却没有扔,她说她不忌讳这些,她舍不得扔,因为这些东西凝聚了她和王越点滴的记忆。可是范小雨一出事,那些东西就都不见了,当然,这样也不能排除范小雨后来把它们给扔掉了,但这种可能性极小,你说对吧?”
我“嗯”了一声:“只是我觉得奇怪的事既然他们想抹去王越在那儿的一切痕迹为什么单单留下了一件睡衣和一双拖鞋呢?”
方子威斜了我一眼:“你就没看出来吗?那件男式的睡衣,还有那双男式拖鞋根本就是新的,应该还没有用过。严格意义上来说,它们算不上王越用过的东西。”
我还真没有留意过,不过现在回想那件睡衣和拖鞋看起来确实像是新的,只是有没有用过我却吃不准。但若真像方子威说的那样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了,刚才听你提到了催眠?”方子威突然问道。
我点点头:“范小雨在那样一种状态下投河,只有催眠才能够解释得通。”
方子威眯缝着眼睛,紧咬着嘴唇,沉默片刻后说道:“或许真如你说的这样,对于催眠我并不是很了解。这两天我也走访了几个现场的目击者,确实如你所说,他们都说范小雨当时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要自杀,他们说得也很玄乎,和你说的差不多吧,鬼啊神的。假如真是催眠的话那就说得通了,那么王越的死呢,又是怎么一回事?”
王越的死同样是有目击者的,而且当时他去游泳的时候还有两个同伴,也是街头的混混,据说是他的小弟。还是他的小弟把他给救上岸的,只是救上岸之后没几分钟他就死了。
“有件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我问方子威。
“什么事情?”
我说道:“范小雨在王越死后曾经接受过某种神秘的催眠,这个我也是听范小雨的一个姐妹说的,对了,之前网络上有一个关于催眠的视频很火的,你有关注过吗?好像范小雨就是去找过视频上的那个催眠者。”
方子威还真不知道范小雨曾经被人催眠的事情,不过网络上的那个视频他竟然也看过:“我一直都觉得国人把心理学给神化了,甚至包括催眠,朱医生,催眠真有那么厉害吗?在我看来那个视频根本就是骗人的,催眠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做到让一个人在清醒的状态下想看到什么就看到什么。”
我解释道:“其实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人的视觉形成主要包括了两个过程,首先是视网膜上形成的影像,其次是大脑皮层视觉中枢形成的视觉,说简单点就是信息采集与处理。”
他点头道:“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我笑了:“那么当某种信息并不是通过正常的采集,而是以某种力量强植入大脑皮层的视觉中枢呢?”
他瞪大了眼睛:“这都行?”
我很认真地说道:“催眠就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当然,这样的信息植入需要具备几个条件,被催眠者的受暗示性,他熟悉的场景和画面以及他熟悉的人或事,甚至还包括了他的情感及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