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满脸笑意,思索片刻,说道:“事不宜迟,还需劳烦杜先生与王先生,施法遮掩,将南征兵卒送来京中潜伏。”
“待丧葬一过,本将军亲率大军,破开皇城,迎燕王入京登基!”
巡城营收敛了各大坊市兵卒,全都加持在城门内外,以防止妖魔趁机作乱,严查出入城人员。
原本惹得一些势力对此很是不满,他们想要从地方调兵入城,结果李洵还未解释,那些未从地方借兵的势力,直接将这些人怼了回去。
——国丧期间,擅自动兵,尔等欲造反乎?
于是,洛京城门紧闭,城中暗流涌动,开启了皇城劈k胜者为皇!
巡城营把持城门,再施展法术遮掩,轻易就能送兵入城。
燕王登基后必然论功行赏,李洵不甘心区区从龙之功,若能攻破皇城,兵部尚书之位就稳了。
“将军放心!”
杜思与王勘领命,轻轻跺脚,遁入地底。
沿河村。
正值晌午,日头毒辣。
田间一名汉子,正拖着犁耕田。
旁边田地的村民不断催促耕牛,然而速度远不如汉子快。
“比不了比不了!三儿这身板,当真比牛还要壮咧。”
村民说道:“李老哥以后就享福,听说前些天三儿上山猎虎不成,抓了头大野猪回来?”
坐在田垄上的你老汉,笑眯眯的给自家耕牛梳毛,听到村民的话忍不住说道。
“这小子可不行咧,同袍都能猎虎,就他抓头猪回来,就能吃吃肉,卖不上好价钱!”
村民听了满脸羡慕,谁能想到去南边打了场仗,原本瘦的竹竿似的李三,如同吹气一般膨胀到了丈二。
拳头能站人,肩上能跑马,嫌弃牛耕地太慢就自己去拉犁!
前几个月仗打完了回到村里,李老汉都认不出自己儿子,一连解释了几天,又寻来官府作证才相信了。
踏踏踏!
一连串的跑步声传来,十余名兵卒由远而近。
兵卒停在李老汉家地头前,为首兵卒对着拉犁的李三喊道:“老三,李将军有令,速速归队!”
李三听到军令二字,一跃十几丈,三步两步来到地头上。
“李三到!”
“入列!”
李三当即入列,对着老爹喊了一声,
“爹,俺先去打仗,回来再耕田!”
李老汉面上闪过担忧之色,未免儿子分心,故作轻松的叮嘱道:“好好与李将军打仗,他对咱家有大恩!”
为首兵卒闻言,说道:“老叔放心,上次朝廷抹了俺们军功,李将军说这次一并讨回来,未准老三还能封个官咧!”
“好好好!俺们家也出个官爷!”
李老汉闻言连连点头,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
燕王府。
李乐巡视军营回来,当即召见心腹。
秦琼,范无咎,玄机等人汇聚一堂,大家都知道商议何事,静等燕王说话。
弘德帝暴毙之后,洛京燕王府当即传来讯息。
经过数次验证,探听护国武圣本意,终于确定地方藩王可以争龙。
景泰帝在位期间,地方藩王势力屡遭镇压,如今能称得上豪强的仅有掌控两州的燕王。
大军齐备,只待北上。
李乐端坐主位,神色变幻不定。
曾经推演无数次的北伐场景,当真出现的时候,又心生一丝犹豫。
原本挥兵北伐是不得不打,无论是谁登基,坐稳龙椅后必然会针对燕王一系。
轻则削藩,重则抄家灭族。
如今情况又有不同,燕王身后有正神支持,纵使武圣老祖也睁只眼闭只眼,弘德帝登基之后还屡屡下旨封赏安抚,顺、梧二州堪称国中之国。
“搏命一击,还是维持现状……”
李乐沉思片刻,环视殿中一遭。
燕王麾下可谓高人如云,猛将如雨,执掌两州实权的他,远非京中王爷能比。
最后目光落在玄机真人身上,问道:“前些日请真人卜算,可有结果?”
玄机不着痕迹的看了秦琼一眼,心中呼唤仙人名讳得不到回复,只得说道:“殿下,国朝有武圣镇压,气运隆盛,纵使师尊在世,也难以卜算前路。”
“真人节哀。”
李乐也听闻天机宗主身死的消息,心受震动。
如此明命理知天数的高人,竟然不足两百岁身死,甚至不如大部分炼神修士,不禁令人唏嘘。
玄机微微颔首,忽然心底传来一段讯息,面色微微变化。
“殿下礼贤下士,待贫道关怀备至,自听闻大事将起,拼着寿数观测天机,略的一二。”
“真人乃本王左膀右臂,万不该如此!”
李乐面色一喜,随后对左右说:“去宝库中取来九阴玄芝,此物采自忘川河岸,最能消弭因果,削弱天谴。”
“谢殿下!”
玄机躬身道:“贫道为殿下占卜,气运不稳,前路似有波折……”
李乐神色顿时黯然,算命先生从来不会将话说满,更何况为王爷卜卦。。
气运不稳就是没有天命,前路波折就是前途无亮,潜在之意就是北伐进京是徒劳无功。
北伐之事,不动则已,动则没有退路。
一旦兵发洛京又得不到皇位,凭白套上谋反之名,失去了大义,或会动摇两州根基。
李乐沉默半晌,说道。
“今日就这样吧,明日再议!玄机真人请入后府,本王有些事想请教。”
众人闻言,纷纷化作遁光离去。
秦园。
燕王特意为秦琼改造的园子,占了燕王府近三分之一,足见深受重视。
秦琼落下遁光,发现范无咎竟然在园中等候。
“范先生,寻秦某可有何事?”
“范某前些日寻了五百年陈酿,传闻是中宗所制,知道秦先生好酒,特意送来一坛。”
范无咎取出一坛灵酒,坛口贴着的封字,笔迹锋锐如剑,直指心神。
这坛酒珍贵之处不止是五百年陈酿,更多的是中宗亲笔,精通剑道之人,或能从中领悟心剑之术。
“好酒,好剑意!”
秦琼赞叹一声,请范无咎落座,说道:“如此厚礼,范先生不止是请秦某品酒吧?”
“秦先生慧眼如炬,范某就不绕弯子了。”
范无咎问道:“不知秦先生,如何看到今日殿下所说所做?”
秦琼小心打开酒坛,将字帖收起来,仰天倒了一口,酒入咽喉竟有利剑撕割之感,说道。
“不问苍生问鬼神!可怜!可叹!”
“不问苍生问鬼神……”
范无咎喃喃自语几遍,叹息一声,说道:“若是殿下不发兵北伐,范某打算外出游历一番,近日总听闻青丘剧变,忍不住想见识见识人族新土。”
范无咎大仇得报,即使不是手刃仇敌,也已经心无挂碍。
严高一家遭弘德帝清算,只剩下些旁支族人,不值得堂堂一品大儒出手。
秦琼眼睛一亮,说道:“秦某倒是知晓一处好地方,范先生可以去看看。”
“不知是哪里?”
“青丘福地旧址!”
清风小筑。
杜思登门拜访,与周易品茶对弈。
旁边伸出几个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棋盘,看不明白还紧张兮兮。
猫九试图施展神通,试图读取杜思内心,告知仙长对手下一步走法。
结果只见混混沌沌一片,又隐约听到刷拉拉风吹竹林声,竟然没有任何心思。
“有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