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扒开我们,看着大兴胸前的伤:“不是刀枪,也不是枪,也不是箭……”
“那是什么?”我问道。
“人为地抓出来的伤。”老虎伸出自己的手:“手。”
我剥开大兴的衣服,伤口很清晰,五根手指,清晰地拉伤,从出血量来看,情况不容乐观,大庆抱着大兴的身子,叫了好几声,对方也没有任何反应,他看着我们:“有办法吗?”
“现在送到大医院,或许有办法。”七姐冷静地说道:“我看过的死人比你多,他出血量这样,回天乏术了,比起救他,还是趁他还有一口气,好好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七姐拿出绷带系在他的胸口,这样根本无济于事,血还是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来,大兴痛苦地扭着身子,手脚开始抽搐,我们一路过来没有看到血迹,到了溪谷深处才有所发现,他是在这里遇袭的!
大兴一口气狠狠地抽上来,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看到大庆,一口气没有提上来,险些断气,大庆吓得手足无措:“大兴,你忍住,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别,别骗我了……”血从大兴的嘴里冒出来:“这里我比你更熟,早知道就杀了你给我陪葬了,我,我,我真不甘心,自以为聪明,还是让人坐享其成了……”
“是什么人杀了你?”蒙洛弯腰问道。
“不,不是人。”大兴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他扯着大庆的衣服:“大庆,镇子,镇子要遭大劫难了,珠子,一定要拿回来……”
我再次追问道:“你偷走的碎玉呢,在哪里?”
“没,没有了,全在那人的手里……”大兴的眼睛猛地往上一翻,只露出眼白部分,身子越发激烈地抽搐起来:“他,他,他……”
“他怎么样?”我弯下腰,大兴的身子最后抽搐了一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喂,你就这样死了怎么可以?”我掐着他的人中,又听着他的心跳,没有,心脏不再跳动,鼻息也消失了,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这些人一个个地死去,我们却无能为力,我一拳打在地上:“该死,又死一个。”
大庆突然嚎啕大哭,抱着大兴的尸体老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听着男人呼天抢地,我心里不太习惯,便走到溪流边,七姐和老九正碰头商量着什么,蒙洛走了过来:“都是绝对的死路,林天易,我们这遇上对手了。”
“是啊,碎玉没有了,镇子上的镇珠之宝也没有了。”我说道:“对手在哪里都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四处瞎,摸不着任何头绪。”
阿清阿男等人坐在溪边的石头上,个个都是无精打采,我蹲在溪水边上,溪水带着树叶飘过来,在水中打着旋儿,激起水纹,也让我的心里起了涟漪,大庆突然叫道:“步先生,步先生。”
我扭头,大庆脸上的眼泪和着鼻涕流了满脸,他抹了一把脸,指着大兴的手说道:“你看看他的手,指的地方……”
大兴的手原本因为痛苦紧紧地握在一起,可是在死后,右手的食指伸出去,或许是担心手指在自己死后不受控制,他将食指插进土地里,死死地!
食指弯曲着指向那一边,我有些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大庆的声音因为激动变形了:“那个地方有我们俩埋下的藏宝盒,手指指向那里,大兴一定留下了什么。”
“你们小时候的花样真多。”我没好气地说道:“藏宝盒是什么东西?”
大庆带着我们去挖“藏宝盒”,刚走到那颗树边,我心里一动,土有被翻新的痕迹!七姐说道:“儿时的花样现在派上用场了。”
我刚才还在心里鄙夷两个小男孩儿时的幼稚游戏,现在却对它充满了憧憬,阿清和阿男迅速动手,将那一块的土挖出来,露出里头的盒子,盒子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小的时候,父亲曾经给我买过一罐饼干,是金属盒子的,里面有各种形状的饼干,我每天都要拿出一块用舌头小心翼翼地舔着,就像那是万年的宝贝一样。
这个盒子如此眼熟,大庆像得了宝贝一样抱在怀里,外面一层已经是锈迹斑斑了,打开盖子,里面用尼龙隔了一层,里头装了不少东西,透着陈旧的味道,却有一样东西是新的,那是一张折得方正的信纸。
大庆的手抖动起来,颤颤巍巍地打开信纸,字写得并不好,个个都像蚯蚓一样,大庆抹了一把脸,看完了,长叹一声,突然倒在地上,诺大的个子就这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接过信纸,迅速地看了一遍,大兴的语言出乎意料地细腻。
“大庆,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不知道是何年,但那时我一定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自从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后,就感觉世界没有希望了,我不想死,尤其不想等死,从小就知道我们镇子不是一般的地方,每天凌晨五点,阳光和镇子的主道是一条直线,为什么所有人都对这一点当作正常?”
“阳光露头和镇子的主道在一条直线上?”蒙洛的表情十分讶异:“这种现象持续多少年了?”
“从我有印象起就是这样了,大家已经习惯这要的景象了,有什么好吃惊的?”大庆看着我手里的信纸,有些不解:“我们东北人向来是大大咧咧地,不拘小节。”
“所以只有大兴在意。”我无可奈何地摆一下手,手里的信纸在风中抖瑟:“蒙洛,这个有什么说法?”
“紫气东升,整个小镇其实是被紫气包围的。”蒙洛说道:“与紫气东升的地点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紫气东来,整个小镇自然是人丁兴旺,更是影响了镇子上所有人的寿命,小镇上的人都长寿,对不对?”
“是的,有老人活到一百一十岁才过世。”大庆说道:“东北冷,一般老人熬不过冬天。”
铁手催促道:“下面写了什么,快点念,不要管这个什么紫气东来了。”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念下去:“大庆家的后院,每天午夜会有光泛出来,为什么没有人发现?我的痛症越来越严重,手背划破一点皮也痛不欲生,我需要到大城市去求医,我不想死,不想等死,为了赚钱,为了缓解疼痛,我开始杀人,看到对方血喷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痛苦就少了一点,我慢慢地迷恋上这种感觉。”
蒙洛的脸马上扭曲起来,大兴杀死小荷的时候,也代入了这种感觉,看着柔弱的小荷,他内心充满了成就感,终结小荷的性命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痛苦,更是为了复仇,他的拳头捏起来,我相信要不是大庆在,他一定会对大兴的尸体做点什么!
“杀人拿钱,天经地义,这就是一份工作,我最喜欢的工作。”我一边念,一边打量着众人的表情,大家都很平静,除了大庆和蒙洛:“有一天,我接到了一条短信,那条短信来自于曾老板,他是如何知道我的我不知道,活来了,我替他做了一件事情,杀了他的一个手下,收了十万块,这是我和曾老板认识的开始,一个表面上做正经生意的人,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呢,这个世界真是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