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上的佩剑划破了食指，滴了几滴血易凌的鼻子上，左手则是紧紧按着他的后脑勺上的凸起。

过了大约十分钟，我看见易凌的口鼻处有白色的线形虫钻出，直奔我滴下的血液而去。白色的线形虫在接触到血滴之后开始变得焦黑蜷缩，我立即抓住了它露出了来的那一节，将它扯了出来。

白色线性虫被我扯出来的那一瞬间，易凌后脑勺后的凸起处立即往外鼓了鼓，我将凸起往下一按，立即就抓住了凸起的一边。

我将凸起总易凌的后脑勺取了下来，那是一只大约食指长短的牛毛针，被我取下来的时候还沾着鲜血，闪着金属的光泽。

牛毛针被我取下来之后，易凌就逐渐转醒。他眯着眼睛盯了我好一会，才犹豫出声试探地问到，“……小白?”

“脑子还清醒着就起来，你刚刚是怎么了?”我见他还能认出我，就知道他大概没事了。

“刚刚……有人再叫我，”易凌说着，忽然瞪大了双眼，整个人坐了起来，“是控制我的那个人！他不是……”

那个人应该死了才对，水面上能够看见的东西寥寥无几，如果真的有人躲在上面，我们不会看不见他的存在。

“那声音……好像是从水底传来的……”易凌说的有些迟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

我也低头看了一眼，只看见水面上略过了一道不知名的黑影——来自于底部的怪鱼。水底如果真的有人的存在，那么他们早就被怪鱼吞噬的一干二净，变成怪鱼的一部分了。

等一等！

变成了怪鱼的一部分?那么他们万一是还活着呢?

他们被怪鱼吞噬了，但是也留在了怪鱼的身上，我一直都在奇怪那些怪鱼为什么一直要坚持长着一张人脸，如果他们吞噬的人还有自己的想法，这一切都得以解释了。

我转头看向易凌，易凌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很明显，他也想到了。

这一次的筛选并没有违背“规则”，它也的确留下了“幸存者”，“幸存者”们还拥有着自己的思想，也还够“活动”——他们被怪鱼直接同化了也许他们的智力相对地会下降，但是他们还是有自己的思维的。

“设计这一届狂欢之夜的人，估计是想让这里灭亡吧，”易凌对着水面忽然感慨了一句，“那些怪鱼从来就没有被放出来这么多过。”

“以前从未有过“同化”这种可能性，死了就是死了，直接消失在了这里。现在人都变成这个样子了，那些在幕后躲着的人也不得不来收拾残局了。”

这一次“制作剧本”的是约书亚，这难道才是他的目的？

宽阔的水面十分平静，像是暴风雨之前最后的安定。我和易凌待在教堂最高的塔顶上，能够直观的看清水面每一处。我从易凌的脑袋里挖出了一根牛毛针，又扯出了一只控制人心智的蛊虫，现在的易凌已经恢复的正常，能够正常和我交谈了。

正是因为如此，我能通过这件事发现水下的危机。

那些被鱼怪杀死后吞噬的人并没有消失，他们已经持有自己的思维，控制易凌的那个队员甚至还能再次影响到易凌。

我并不知道约书亚的终极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探究是越深，就让我越匪夷所思。

“底下有东西上来了，”易凌忽然扯了我一把，“还在上升。”我顺着易凌的动作往旁边转移了位置，低头看向易凌指向的位置。

浑浊不堪的水面有不明的黑色物体在浮浮沉沉，水底的黑色离我们还有两三百米的距离，但我已经看的十分清楚直白。

水底的黑色在不断往水面上升，水面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我看见有无数的黑影从我们脚下飞速划过，它们像是在躲避着那个巨大的黑影一般惊慌逃窜。

成千上百道黑影在水底惊慌逃窜的场景十分壮观，有时候逃难群体中偶然会有几只离群地钻出水面的家伙，我能稍微从中窥视到它们全貌。

逃难的途中总会慌不择路，有些没有眼睛的怪鱼就特别容易撞到别的东西。我们的所处的小教堂就被连撞了好几次，我感觉脚下多踩着的石块已经在摇摇欲坠。

不过好在教堂最后还是坚挺了下来，没有在这种时候把我们丢到那群残暴的逃难怪鱼群里。

水下的黑影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仿佛能听见从水底传来的无声呐喊，呐喊声穿透浑浊不堪的水层，直达我的耳朵。

不管水下的那个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依照我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能给他造成是实质性的伤害。

浑浊的水面开始翻滚，水花卷着尸体成螺旋状被向下拉扯，同时被扯下去的还有没来的逃窜的怪鱼，它们瞪着一双根本闭不上的眼睛，呈死不瞑目状身不由己地被拉扯下去。

在巨浪之中，我似乎看见了一张巨口，它位于漩涡的尽头，张开大嘴等待着怪鱼们的落到它嘴里。

这个地方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怪物?巨怪符翻滚让我难以置信，就算是算上整个教堂的深度，也根本呈不下这么大一直怪物。

——除非地面之下还有恐惧，亦或是怪物根本就是处于深渊之中而现在，它是在准备回到现实之中。

怪物搅动着水花，天上的轰鸣声也逐渐响起，一时间，风云色变。

直到第一滴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我才从冰凉的真实触感中回过神来。落在我脸上的雨水绝对自己真实的，而不是幻境里自我捏造的。也许幻境里可以捏造一只宛如白炽灯的大太阳，但是捏造不出来如此真实的天气变化。

风云翻滚，黑色遍布了天空。紫色的雷电在云层间闪烁跳动，随时准直冲水底而去！

天空的雷电在酝酿着，水底的怪物也在酝酿着，两方像是在对峙一般，谁都不打算踏出第一步，但维持着的虚假平衡宛如镜花水月，一击就碎。

最终，还是水底的怪物先动了。

我之前看见的巨大嘴巴并非错觉，怪物先出水的的确是它那张见之难忘的大嘴。怪物像是在追随着什么，从水面一跃而起，我只来得及看清它长满的锯齿的嘴巴，水花带起的冲力直接剪画摇摇欲坠的教堂击倒，我和易凌直直坠落倒水里。

水里有着成千上百的怪鱼，还有一只超出我想象范围的怪物，一直普通的怪鱼就是我们身长的好几倍，更不用说那只大到没有边际的怪物了。

总之，掉下去就是必死无疑。就算我们身上的敛息符还能撑一会，但是按照怪物的这种暴风式吸入，无差别攻击，我存货的希望还是渺茫。

碎石落到砸到溅起阵阵巨大的水花，我和易凌也顺着碎石的脚步步了后尘。

浑浊的水味道并不怎么好，苦涩里还带着一股一言难尽的味道，我被水直接灌了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