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几根香和一个小香炉,把香插进香炉里,点上后,又掏出一张黄纸符,用食指和中指捏住,从右上往左下一划,符纸发出“噌”的一声就着了。他嘴里呜呜啦啦的念着什么,听不真切。等符纸烧完后,把灰烬拢在一起,围成一个圈,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嘴里念了几句咒语一样的话,大喝一声,双手用力握住匕首,往圈子的中间插去。奇怪的是,水泥的地面此刻竟然像豆腐一样,发出“噗”的一声,匕首应声而入。阿龙拔出匕首后,拿出一杆黄色令旗,插进匕首刺出的洞里。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里面装着糯米和铜钱。他将铜钱按照一定的方位,围着香炉摆好,又将糯米撒成一个半圆形,开口正对着厕所,半圆的底部就是香炉所在的方位。
我一看,这阿龙还是有两下子的。
不一会儿,厕所的位置,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件挂在厕所门口的红色的小孩子穿的衣服,好像被人撕扯了几下,猛然掉了下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路从厕所传到厨房,再到客厅里。厨房的什么东西好像被碰了一下,掉在地上,“咣”的一生。我感觉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冷了起来,狭小的房子里,竟然起来一阵风。那声音到了阿龙面前的香炉那里,停了下来,我仿佛听见了凭空多出的一个人的呼吸声。那香头突然变的非常明亮,烧的很快,阿龙又拿出一把糖果,撒向地面。不一会儿,香烧完了,阿龙嘴里乌拉乌拉的在说着什么,语调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好像在和谁交谈。慢慢的,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又向厕所那边去了。
这事虽然是阿龙在处理,但当时我还是特意开了一次天眼,看到的果然是一个小鬼。
阿龙对安口说:“这家伙对我这套东西还是有所忌惮的,这次准备的香也比较好,这样刚柔并济,接下来一个月应该没啥事,但是它跟你时间太长了,你们以前没少做坏事,这都是因果报应,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好自为之吧!”
安可连忙点头,同时将一个纸包塞进了阿龙的手里,说道:“一个月足够了,我需要这点时间来处理一下我的一些私事,处理完,我自知作恶多端,难逃一死,我也该上路了!”
出来后,我问阿龙,那小鬼看起来不像善茬,为什么不收了?还留它害人?
阿龙告诉我,这个安口是个养小鬼的,年轻时候利用小鬼干了不少坏事。现在年纪大了,钱财已经挥霍完了,身体状况又很糟糕,驾驭不了小鬼了,也没法供养小鬼。什么样的人呢,就养什么样的鬼,这小鬼的需求得不到满足,必然会对主人造成反噬,最近时不时的给他来一下子,时间长了只能等死,所以,这是他自己的报应,而且要想收那小鬼,他也没那个能耐。
“什么,你收不了那个小鬼?”我有些惊讶。
阿龙笑道:“应付几下还可以,以我的本事要收了它恐怕就有点小小的困难,我听师父说,你能捉鬼降妖,法力高深,只要我们联手,定能飞黄腾达。”
听到这里,我方才明白,刘半仙为什么会要我过来新加坡了,感情是阿龙手艺不到家,要我来撑场子的啊。
回到店里后,差不多要吃中午饭了。这时候,阿龙对我说到:“楼下有间的巴刹,里面有家中餐门面,叫牛车水香辣蟹,味道很不错,这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就一起去吃个饭吧,就当给你接风。”
巴刹是新加坡人对本地小吃城的叫法,一般也叫foodcount或者foodrepublic,属于大众消费型的美食场所,有各种新加坡美食。我们下了楼,走了不到一分钟,就到了巴刹里。那个牛车水香辣蟹很容易找,第一层正中间就是了。等了一小会儿,香喷喷的美食就上来了,不得不说这家的香辣蟹确实是一绝,香辣味已经进入了螃蟹的壳和肉里面去了,回味无穷,我都想连皮带壳吃进去。说到这里,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品尝一下,出了牛车水地铁站,在og商场的前面就是了。
吃完饭,回了铺子里。这会儿铺子比较忙,阿龙叫我坐在内堂休息,他出去忙了。我在内堂角落看到了一张钢丝床,坐在床上玩手机。还在枕头边发现了一个玩偶,这个玩偶很特别,怎么说呢,第一眼看过去,就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我仔细看了下,觉得头有点晕,木木的那种感觉。我把头转过去,马上就恢复正常了。这种感觉怎么描述呢,当你闭上眼睛,右手做一个握拳竖起大拇指的手势,然后慢慢的把手移动过来放在距离额头一厘米的地方,你会感觉得头晕目眩,压力骤然剧增,坐立不安,就是这种感觉。
出于好奇,我还是忍着不舒服,仔细观察了这个玩偶,它大概二十公分高,头发是黑黑的,手感和视感很逼真,披在肩膀上;身子软软的,用一层柔顺的皮革裹着。奇怪的是,手黑瘦干瘪,很小,但是指甲奇长,大概有一根香烟那么长,向着手心卷起来,绕了几圈。脸上五官挤在一起,看不真切,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腿也是黑瘦细长的,双脚像鸡爪一样。
我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这木偶有些邪门,赶忙丢在一边,可能是太困了,躺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正睡着,好像听到了“剁,剁”的声音,这声音好熟悉啊,就像大年三十,家人用菜刀剁肉馅的声音。我心里想着,潜意识的过去一看,发现是阿龙,于是问他怎么在这里剁肉啊?
阿龙没说话,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了,剁剁剁,一刀接一刀,剁的骨骼血肉四处飞溅。我有点生气了,明知道我在睡觉,还搞得这么叮叮咣咣的。我大喊一声:“阿龙,有完没完了?”
阿龙手里举着刀,停在了半空,脖子和身体没动,头却发出了嘎嘎吱吱的声音,慢慢的转了半圈,就保持着这么诡异的姿势,对我说:“要不然,你也过来一起剁?”
我一听,这声音不对劲啊,这分明就不是阿龙的声音,再一想,阿龙的头怎么还会转圈?这绝对不是阿龙啊!我认真地看了看这个人,他全身刺青,满嘴鲜血,全身皮肤也是青色的,好像某个电视节目里,泰国的那些生吃活鸡活蛇的祭祀一样。我吓得赶紧坐了起来,再一看地上,这人剁的哪里是肉馅啊,分明是一个穿着民国时期那种青蓝色长衫的一个女人。这女的想喊救命,但是肚子已经被剁烂了,一张嘴呼救,鲜血混着肉碎就从喉咙里涌了出来。两个眼珠子已经被挖出来了,就血淋淋的吊在眼眶下,眼窝里没有眼白,全是血。
这个祭祀张开嘴,冲我阴森的一笑,一排白色的牙齿在这青黑色的脸上,显得更加诡异。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话都说不出来了,语无伦次的喊到:“你……你到底是谁?”
他不说话,张着血淋淋的大嘴就开始笑,越笑越厉害,嘴越张越大,笑着笑着,一张血淋淋的大嘴,覆盖了整个青脸,腐烂的牙齿牙龈都看得见,好多虫子在嘴里爬来爬去。突然,整个身体就瘪了下去,那些肠子啊,内脏啊,全部体内涌了出来,从里面爬出了无数的虫子。这些虫子有大有小,都有着绿色的体液,腐烂的身体,面目狰狞,浑身恶臭,向我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