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五雷咒的全本法诀是这样的:“东阳震神,雷电真尊,呼风哑叹,咄鸠罗真,狼牙猛吏,火车火轮,欻火伯温,霹雳前奔,威光瞰吼,震动乾坤,元帅大将,破魔伏神,能晴能雨,伐庙斩精,升裂地,威震斗灵,耀灵太华,圣光妙灵,四溟洞阳,来降吾坛,三清敕下,玉枢令行,五岳之尊,撼山驱雨,倒海奔云,符召元帅,元始玉文,救护群品,来降巽门。急急如律令。”不过情势紧急,估计要等我念完全本,只怕死都不知道咋死的了,姑且念个头尾,只盼茅山列祖列宗九神仙在上,不要怪我偷工减料,照样把神雷发出来。
随着我话音刚落,喀喇喇半空两声巨响,原本就乌云滚滚的上,仿佛忽然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接着光芒耀眼,一道雷光直击下来,正击在彩卉头顶,光芒闪处,她一声惨叫,身形跌入土层不见了。
我长出一口气,抹了把汗,好险啊。奇怪,按应该是五道神雷的,就算我偷工减料,发个两三道也行嘛,而且方才明明听到两声响动,怎么就来一个,唉,不管了,反正有一个管用的就行了。
转头去看老魏头,还有点惊魂未定,估计是给刚才那个神雷震的。
我走过去,伸手把他头上的六甲符揭下来,仔细一看,发现上边的朱砂已经有些模糊的迹象了,这是法力消褪的征兆,等到这符咒在女鬼的怨力之下消磨的字迹尽褪,那就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老魏头站起身来,四下看看:“没事了吧?”
“没事了。”我一屁股坐在棺材上:“好险啊,你瞎嚷嚷啥,本来我谈得挺好的。”
“谈啥?”老魏头一头雾水。
一言难尽啊,我简单跟他了经过,老魏头也气坏了,不住的大骂王胖子。末了站在我面前心翼翼的问:“这女鬼不会再来了吧?”
我点点头:“放心,被神雷击中的,非死即伤。”没想到我这删减版的咒法也管用了啊,只是这女鬼有如此大的怨念,可见心中所含的冤屈之深,我暗自叹了口气,心下也觉得十分不忍,若非她突然发难,我也不会用神雷打她了,只盼她早日投胎,再入轮回,莫再如此苦命了。归根到都怪那个王胖子,md,呆会上去让我逮着他,非扒了他的皮。
我一边调息一边正在瞎琢磨,忽然间老魏头张口结舌,用手指着我。
“咋了?”我纳闷道,忽然心里一哆嗦,这家伙一这样准没好事,前次这样就把我俩陷进坟坑了,这次又咋了?
他没回答,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不对,是看着我深厚的土壁,我悚然一惊,猛地扭身想回头看去,却赫然发现在哪一刹那,脖子不听使唤了,我根本没法转过头去。
余光瞥处,一只白森森的手掌搭在我的脖子上,没等我伸手架开,只觉脖子一紧,硬生生被那只鬼手提到半空……
我两个给人一手一个,掐着脖子提在半,任凭我怎样挣扎,足蹬脚踢,也无法动弹分毫,喉咙给掐的死死的,发不出半点声响,结了法诀也不起作用,难道亡我也……
唉,照理她没这么快复原的,我太大意了,竟然没主意到她又回来了,唉,看来删减版的符咒效果也会打折扣啊……
我开始觉得神智模糊起来,这就是死亡的前兆么?
等我再睁开眼时,阳光陡然倾泻下来,刺得我双目生疼。我揉揉眼睛,翻身坐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到霖面上,面前是那个四米多深的坟坑,旁边是花轿,棺材……
“终于醒了·····”
我腾一下站起来,老魏头和凤儿就站在我旁边。
我有点发懵,不过可以确定,我还健在啊。
凤儿笑呵呵的看着我:“醒了,大阴阳师?”
我脸一红:“唉,马有失蹄啊。”转过去问老魏头:“怎么回事?你知道不?”
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醒来的时候那鬼就不见了。”
“这么大风雨,你怎么进来的?”我奇怪的问凤儿。
“你发烧啊,哪有啥风雨,这不大晴么。”凤儿笑道:“我奇怪你俩个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出来,我哥的坟多好找啊,一出树林我就看见了。”
这么来是彩卉放我们一条生路了?她不光放了我们,而且色晴朗,送亲的那几位也老老实实地上躺着,看来也没什么大碍,奇怪,是什么让她忽然怨念全无?
一想到这个,我连忙跑到棺材前边,探头往里看,彩卉躺在里边,形状和我在坟坑里见到的一样,十分恐怖,不过我此刻却可以肯定,这里边是一具彻头彻尾的尸体了。不再有怨恨,不再有戾气,到底是什么让她放下怨念?
我们当下唤醒众人,在我的建议下,没有把他们合葬,而是比邻而葬,送亲的几位也晓得这事蹊跷,回去都没声张,大家照样喝喜酒吃流水席,热闹了三才散。也有人问怎么不见媒人,我们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想过向公丨安丨机关报案,不过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总不能是听鬼的吧。罢了,反正看他的气色也活不多久了,还有那瞎眼的假新娘,已经得到惩罚,也不必我们追究了。
一周后,我们坐上了返回帝都的列车,凤儿一路相送,和莉的不舍自不必了,看得我们都有点伤福
莉在车上对我:“我觉得鬼啥的不太可怕啊,倒是那王胖子可怕多了。”
我点头道:“是啊,其实想想好笑,人多敬畏鬼,反倒不畏人,他们不曾想到鬼总归是人变的,遇到鬼时候,你已经占了先机。什么先机?人有条件变成鬼,大不了让你害了我,回头我也成鬼了,再找你报仇。而鬼却只有投胎才能变回人,没得选择。所以人何必怕。
莉眨巴眨巴眼睛道:“你这是歪理嘛。”
“那我换个法,”我笑道:“其实穿了,人不是怕鬼,乃是怕撒手离开这花花世界。再穿不得绫罗绸缎,再吃不得珍馐美味,再见不得红粉佳人……太多的恋栈,人自然胆卑,胆卑则气弱,反倒容易被鬼所乘了。倘若堂堂正正,行事不蝇营狗苟,自然有一股非常气魄,鬼是近不了身的。该担心的反倒是人,鬼固然非常人所能辨识,人又岂是你所见的那样?谁知道称兄道弟之时不是底下掏刀子之际?谁知道笑魇如花之下,劝你饮的那杯不是蚀骨断肠的毒酒?”
老魏头嘿嘿一笑道:“是啊,人心最难测啊,那个女鬼被朋友邀请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番下场吧。”
我点点头,心想这一趟旅途算是有惊无险了,况且还得了文王定星盘这样的宝贝。车行在旷野之中,十分无聊,我随手抓起一张报纸来看,却被一段短讯所吸引,上边写着:“村惊见离奇男尸,死者肥胖,周身焦黑,经公丨安丨部门鉴定为触电身亡。”
我忍不住拿起报纸盖在脸上哈哈大笑,忽然想起在来时火车上遇到他时,我老早晚打雷劈了你,居然应验,冥冥中果然是有定数的,因为只有我知道那不是触电,是雷,是另一个雷,我想我知道彩卉肯放手的另一个原因了。
从山西回来,着实歇了几才缓过劲来。这阵子就没消停过,不是海怪,就是妖猩的,想出去散散心吧,差点把命搁在山西了,真是流年不利啊。
不成,我得给自己算算。
其实算命这门技术我是不怎么在行的,什么《梅花易数》《铁板神数》、《渊海子平》、《三命通会》、《穷通宝鉴》这些,基本上实用性都不太强,算出来也无非是流年运程一类,而且干我们这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一般不给自己算命,所以我从来没给自己认真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