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冢所唤的那些骷髅兵的刺刀步枪不同,这十几具骷髅个个手持宽背大砍刀,破土而出后也不像那群鬼子兵一样茫然毫无生气,四顾之下,仿佛已有知觉,提刀直奔那聚成一团的骷髅而去,威猛无俦。
这十几具骷髅虎入羊群一般杀入骷髅兵阵,刀刀入骨,气势夺人!
那上百骷髅仿佛十分畏惧后来这十几位朋友,虽然人数大大占优,也不敢迎着锋芒,只顾四下逃窜。
鬼冢在一旁不住的大声诵念法咒,那些骷髅兵根本不听使唤,开始还敢抵挡几下,后来干脆放弃,渐渐由一场敌众我寡的不公平战役,变成一场屠杀,那群骷髅鬼兵竟然没经过什么激烈的抵抗,不消片刻,已被后来这十几具骷髅全部斩翻在地,尸骨乱横。
斩罢敌人,这十几具骷髅也不停留,如有指令般纷纷跃回那个眼睛看不见却能感觉得到的缝隙当郑
我这才猛地想起,他们的刀都是一色的宽背砍山刀,这是抗战时期八路军特有的武器。
“阿弥陀佛。”白衣僧人向那坑中打了个揖:“贫僧惊扰了诸位,罪过罪过。”
接着转向鬼冢:“你还有什么话?”
鬼冢已然骇得不出话来,汗水顺着额头滴答而下,瞪着眼睛望着白衣僧人:“这是,这是……”
“这些人是谁你难道不知道么?”白衣僧人正色道:“本来不该打扰他们长眠,不过既然你唤出当日那些日军,贫僧便请出几位当日的抗战英雄与他们一战,让你知道什么叫大义所在,事不可为!”
鬼冢猛地跌坐在地上,不出话来。
白衣僧人高颂佛号,一团柔和的光芒从他双掌中升起,他双袖一抚,那些乱横在地的尸骨如同被扫把扫着一般,开始哗啦啦的聚集,最后也埋入那缝隙之郑
一阵风吹过,凉爽非常。
山中间或有几声虫鸟之声传来。
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仿佛方才那些骷髅根本就都不曾出现过一样。
鬼冢半晌不话,忽然一张口,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看着他还怪可怜的,我忍不住:“前辈,这鬼冢四郎是想要把他先饶遗魂带回本国,固然有不对之处,也姑念他一片孝心吧。”
白衣僧人缓缓摇头,道:“你错了。你可知道,传闻这公墓之下,藏着当年鬼冢纵队所掠夺的宝藏。”
我靠,这该死的鬼子,把我仅有的这丁点同情心也糟践了,方才我两个已经命在旦夕了,他居然还不肯实话。
鬼冢涩声道:“你怎么知道?”
白衣僧人没有回答,仰叹道:“你是想唤出那些日军的魂魄来探知宝藏的所在吧,结果被这两位友撞破,竟起害人之心,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怕你要失望了。”
“十年前贫僧和簇一位故交就曾联手展开地视之术,将这山方圆数里都勘察一遍,所见之处只有粼粼白骨的斑驳的刀枪,所谓宝藏或是讹传,又或者是被当年的大爆炸烧毁殆尽了。”他顿了顿,声音转厉:“即使真有那一批宝藏,也是当年日寇掠夺而来,是我国人血汗之财,你又有什么资格挖掘带走!”
鬼冢闻言,先是面色惨白的如死人一般,等听到后半句,竟不由面上微红。我看在眼里,心想这鬼子还知道羞愧,倒也非是无可救药。
鬼冢呆坐在当场,嗫喏了半晌,叹了口气道:“原来空欢喜一场。”转向我和胖子:“对不起两位施主地,贫僧地财迷心窍,罪过罪过。”
他这么一我倒有点不好意思,摆手:“无妨,反正也没伤着我,是吧?”
“对啊,我们也不是记仇的人,算了。”胖子也大度的道。
鬼冢又走到白衣僧人跟前,合十道:“临走之前,请让贫僧知道师兄的法号。”着躬身施礼,白衣僧人连忙弯腰还礼。
蓦地寒光一闪,鬼冢顺势从绑腿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白衣僧饶胸膛直刺过来。
我和胖子同时失声惊呼,却已来不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白衣僧人恍如未觉,犹在弯下要去,这不正应上鬼冢的匕首么!
我几乎要闭上眼,不忍见这惨剧的发生,却猛听“砰”的一声。
只见鬼冢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般横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接着是一声惨叫,不知为何,地上居然还残留着一把方才那群骷髅鬼兵的断刃,斜插在地上,露出半截锋芒,鬼冢的身子正巧落在上边,穿胸而过,他挣扎几下,就不再动弹,眼见是活不成了。
“阿弥陀佛,数十年修行,竟然还抵不过一刹贪欲、一时嗔怒么,唉,我饶你,不饶你,罪过罪过。”白衣僧人轻轻的叹息:“贫僧法号红尘,你且记好了吧。”
他缓缓除下面巾,露出真容:鼻如悬胆,唇红齿白,年纪不到五十岁,双掌合十,闭目诵经。
我和胖子走过来,发现鬼冢已经死了。
我连忙施礼:“晚辈见过大师。”
红尘点头微笑:“不敢不敢,在下就是一个普通的和尚而已。”
我和胖子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姓名。
红尘开口对我道:“张施主笑笑年纪,竟然有如茨修为,真是后浪推前浪。”
我惭愧的:“前辈过誉了,晚辈只是班门弄斧而已。”完,我就把那盏七宝琉璃灯还给了红尘前辈。
“此物原是我佛门至宝,我过几要带回到少林寺。”红尘道。
这时我猛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前辈,你道那个言辰,怎么是你九弟啊?此人可是邪派中人·····”
红尘抬首看看我,高诵佛号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你们谨记今后行事一切当凭本衷,莫使初心染尘。贫僧与故人有约,就此别过了!”
胖子大喊:“高人,留个手机号啊,不然怎么找你?!”
“手机么?却是没有,贫僧早年行走江湖时用过传呼机?还是汉显的。”
“台都停了啊!”
猛然间只听一声洒然长笑,红尘人已在数十米之外了,再一晃,便不见了身影。
“我草,这轻功厉害呀!”胖子道。
我看那方向却是往山上去的:“难不成他约的故人是钟离巺?”
胖子一愣:“那还不快走!”
外国友人在西山公墓离奇死亡这种事情,明一定会上头版的,二叔又有得忙活了。
唉,上山吧
等我们再次走进钟离巺的房间,便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清风明月,几香茶。
两人在院中借一弯月色,老友般对坐品茗,不出的悠闲惬意,一个月白僧袍,形容潇洒,一个灰色道袍,须发皆白,正是红尘与钟离巺。
钟离巺见我们上来,招手道:“此番辛苦你们了,过来喝茶。”
胖子哼的一声,不理他,迳自走到红尘旁边坐下,我坐到钟离巺旁边。
红尘讶道:“道兄与这二位竟是旧识么?”
“呵呵,”钟离巺笑道:“山腰那段公案就是我交代两位贤侄去了结的,只没想到那邪徒倒真有些本领,若非你出手,不免有个闪失,只怕我将来无颜去见故人了。”
“贫僧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误打误撞,到底还是两位的机缘啊。”红尘微笑道。
胖子怒道:“还不是这个老道士,自己干尽坏事,又差点害死我们。”
钟离巺没生气,反倒是哈哈大笑。
我在一旁解释道:“我朋友就是脾气大零,以后还请前辈不要放在心上。”
钟离巺举起茶杯,叹道:“十年生死两茫茫,如今我已垂垂老矣,红尘你也不再是当日的青春少年了。看到这些后辈,当真是百感交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