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头回头看了看我,我知道他在征询我的专业意见,清了清嗓子:“以目前失窃的物品来看,恐怕很难立案,因为没有达到盗窃案件的立案标准,价值太少的东西,即使报案也意义不大,公丨安丨局才没空管这事呢。”
“那该怎么办?这可是张老的遗物,对丈夫很重要的。”王太太失了方寸。
“不要紧,我和张师侄帮你会想办法的。”老魏头拿出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伟大精神,大包大揽下来。
王太太走后,我忍不住抱怨:“咱们是阴阳师,又不是刑侦队派出所,这不是咱的专业范畴啊。你该不会让我找程夏梦帮忙吧!”
老魏头一笑,“不用,我们先去找王医生。”
中午的时候,等我们来到了医院一栋办公楼,楼前停着几辆警车,一群人在围观,十几个丨警丨察来往穿梭的忙碌着。
这时我在人群中看到了程夏梦。
我喊了她一声。
她听到声音,看到我有点喜出望外:“你们怎么来了,我还想给你打电话呢,这事挺邪门。”
我问他:“什么事情啊?让你这辣手警花也觉得棘手?”
“别闹,烦人。”程夏梦白了我一眼,接着道:“医院负责药品库的孙庆林死了。”
我和老魏头都是一惊,隐隐觉得这事不简单,和我们正在调查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他死的很——奇怪”程夏梦眉头紧皱,“我带你们去看看现场就知道了。”
十三楼,真是个不吉利的地方。
“发现尸体的地方就是这里,药品储藏库”程夏梦:“一般常用药品各课时都有准备,所以这里平时往来的人不多。今下午一个护士来取一样不常用药品时候,发现值班医生孙庆林不在,最后在里层的药品库发现他的尸体,当时就吓昏了过去。”
药品储藏室门口,秦法医和他的徒弟宋,正在交换着意见,看到我们来了都点头示意,他们都戴着口罩,但是从他们的眼中我看到一种惊魂未定的恐惧。
接着,我忽然感觉一丝微弱的气息,和王医生家里那颗珠子上散发出的一摸一样,虽然微弱的多,但还是能够分辨。
一进门是一间办公室,屋子里横七竖澳散乱着十几个的啤酒瓶子,几乎无处下脚。
办公室的东北角有一个门,里边应该就是药品库了。
程夏梦一边推门一边,“你们要有个心里准备,我刚看到尸体的时候也吓得要命,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毛骨悚然”。
我不以为然的笑笑,稀奇古怪的鬼怪咱也见过不少了,至于被吓着么。
可是,还没等我收起笑容,笑容就凝固了。
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不用抬头就能看见——花板上吊着一具男尸,四肢抽紧,面孔扭曲,半边舌头挂在嘴边,眼睛大大的睁着,里边竟然还弥漫着一种迷幻的色彩。
身上的白大褂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身下一摊摊的血迹,流的满地都是,已经凝固,上边印着浅浅的几个脚印。
死者衬衫被扯开,露出胸腹,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从胸口延展到腹部,肠子全都被拉出来,一塌糊涂的悬挂在身上,死者的肚子好像刚被城管查抄过的摊一样,没有一样东西在完好的在原位上,还有几截肠子一直散落到地板上,仍在滴答的淌着某种液体。
很少见过如此血腥恐怖的画面,难怪夏梦这事有点邪门,这么残忍的虐杀,好像——好像真的不是人类能干出来的。
我只觉得胃肠一阵蠕动,赶忙别过头去,却在房间一角的桌子上看到一叠纸,走过去一看,赫然竟是王医生失窃的书稿《临床肝病研究》,旁边的便是那个铁盒子。
“这盖子上刻的是金刚伏魔法阵,应该是佛教之物,法力不弱,不过年深日久,只怕法力所余不多了。”
我着啪的一声打开盒子,里边空无一物。
秦法医这时走过来对夏梦:“如果现场你们已经勘察完毕,我们要把尸体放下来进行深入的解剖检查了。”
程夏梦点点头:“现场我们勘察过了,你们可以开始了。”
宋也过来开口:“可能你们也看到了,不用检查就知道,死者的肝不见了。”
从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储藏室出来,大家均有种重见日的感觉。
我们把盒子也带出来了,并征得警方同意暂时保留几这东西。
我发现程夏梦自从听到死者肝脏不见之后,脸色就不太正常,试探着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她沉吟了一会:“为了维护安定团结,上头有文件不让外传,可是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觉得这事太邪了,不瞒你,类似案件这个月已经是第二件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这样惊悚的案件早就应该被媒体炒得满城风雨了,怎么会瞒得如此之好。
“前几在长途汽车站附近有一个女子被杀,她的肾脏不见了。”
还没等我话,打从太平间回来就一直很沉默的老魏头忽然插嘴:“那是几前的事?”“是差不多十前的事。”
程夏梦回忆。
我问:“长途汽车站的尸体,现在在哪?”“巧了,就停在这个医院的太平间。
走,我带您去看一下?”程夏梦道。
我摇摇头:“不,我们晚上去看。”
“啥?”程夏梦没听明白。
老魏头嘿嘿的笑了:“有些东西,在黑暗中反而看得更清楚。”
“另外,那份文稿,如果你们检查之后没有问题,能不能发还给王医生?”我问程夏梦。
文稿和盒子本身应该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现场呢?那珠子在哪呢?这些疑问都徘徊在我心中无法解释。
“哪个王医生?”程夏梦用疑问的眼光看着我。
我把之前的事情向她交代了一下。
程夏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略一思索,回头跟一个同事交代了一些事情。
然后两方分头行动,我和老魏头回去准备一下。
晚上九点,趁着茫茫夜色,三人在太平间门口碰面。
虽然是闷热的夏末,但一靠近这太平间,便觉得一阵寒意袭来。
惨白的墙壁上悬着几盏淡黄色的灯光,昏黄的灯光从太平间里透出来,一阵寂寥的感觉。
从门口遥遥看进去是一排排像抽屉似的冷冻柜子,里边该是一具具不久前还鲜活着的肉体吧。
看门老头也穿件破败的白大褂,总之触目所及一片清冷的白色。
程夏梦出示了警官证件,老头终于相信她的丨警丨察身份,打开门让我们进去。
屋子空荡的有些糁人,鞋子踩在水泥地面上,清脆的响着,在屋子里发出悠远寂寞的回声。
我们现在所处的是一间大概一百平米左右的屋子,可这回声让你觉得自己好像在一个空荡的大山谷里,面对着无限的遥远与空旷。
从墙壁到花板都是白的,包括头顶的闪着寒光的白炽灯。
冷气格外的来劲,我开始有点羡慕老魏头了,他刚才特意多套了件衣服。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两辆长推车和我们对面那一格格的壁橱,大概有几时个吧,像极放大聊中药铺的药匣子。
我清楚的知道,那每个柜子里边,放得不是党参黄芪,而是一具失去了灵魂支撑的冰冷肉体。
他或者她生于何处,又将归往何处……程夏梦把我们领到第17号冷柜前,指给我们看:“这就是那个丢了内脏的死者。”
我定了定神,走上前去,伸手去拉柜门,触手冰冷。
正要用力拉出来,忽然间听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面前的柜子传中来,仿佛有人在用力挠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