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摆了摆手道:“既然不肯投胎,那你就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回去吧。”说完当即就消失在了我的面前了。
我当时就愣在那里了,此言何意呢?我从鬼门关那里来,难道还要我回到鬼门关那里去返阳吗?
如此想着,感觉却有些道理。因为阴间有许多阴魂偷跑上阳间,或者每年的三月初三、五月初五、七月十五、九月初九等的祭祀鬼节,都要走鬼门关,鬼门关大开时,阴魂们也都从那里通往阳间去了。再者,许多去阳间公干的官吏阴差,不也都走鬼门关嘛。
我心说也许还阳之路还是得从鬼门关走,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黑白无常两位阴帅为何要送我来这边呢,说从这边走就是还阳之路?难道我是被他们哄了?难道他们是送我投胎来了?
这么一想之后,我心里顿时就有些生气了。要知道本来我来阴间的时间就有限,经不起耽搁,还被他们这么耍的话,我哪能不气呢,万一真的回不去了,那我岂不是真的就只能待在地府,直接结束这一生了?
越想越气,我打定了主意,决定回去找他们去。
于是我就再次重新从奈何桥折返回去,这一次,虽然又有许多阴魂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但是我和阴差解释我不是投胎之后,他们也没有为难我,倒是仍旧放我回去了。
还别说,一回到酆都城的时候,就看到黑白无常两个在那里像两根柱子一样立着呢,像是在等我回来一样。
离的越近的时候,我发现他们两个脸上居然还露着一丝玩弄的笑意,我当时就醒悟过来了,我果然是被他们俩给耍了。
我冲上前,没好气地道:“那边分明是投胎之路,你们为何哄我从那边走?”
白无常哈哈大笑道:“善人不是看了三生石么,对自己前世应该有了一些了解吧。”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们的目的只是让我去看三生石?那你们为何不早说?何必哄我?这不是耽误我的时间吗?”
黑无常道:“善人无需生气!当年梦君走阴来地府,与你今天一样,不过她当年看到的自己的前世乃是清朝妃子,你如今看到的是她而已。”
“为什么要让我去看?这应该是属于天机吧?我并不投胎,为什么可以放我去看三生石?”我问。
白无常又道:“你乃十世善人,当然不比寻常人。如今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命局将会怎样了吧?”
这一反问,当即就令我一愣,是啊,我的命局将会怎样呢?难道会像三生石上所显示的那样,我会为了报恩而和高天意在一起吗?不对啊,如果三生石上出现的那个道人是高天意的前世的话,我前世在他之前去世,投胎不应该在前面吗?为什么这一世,高天意却比我大几岁呢?难道,那并不是高天意的前世?如果不是的话,那我今生该报恩的又是谁呢?
想到此处,我就朝黑白无常问道:“你们可知道,三生石上出现的那个为我前世下葬的道人如今可还在人世?或者今生为谁吗?”
白无常又笑道:“你如今所要救之人,不正是那道人的今生吗?”
我闻言一愣,心说,难道还真是高天意?我摇了摇头到:“不!不可能!我前世明明比他去世早,按理来说前世本善人,不应该服阴行,到阴间第三日即可转世,为什么如今的他却比我大了五六岁呢?”
黑无常道:“因为当初你投胎转世时,也曾喝下过孟婆的忘忧散,也难怪你会不记得。其实你下地府之后,在轮转王面前曾说自己甘愿在地府静修五年之后再投胎,所以当老道为你下葬之后自己也大病一场,不出一月不治身亡,轮转王念及他为梦君下葬之德,允许其先行投胎去了。”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这才明白过来了,不过这心里嘛,却又有一种说不出口复杂滋味。
见我这么垂下头来,一言不发了,白无常却有大笑道:“好了好了,若思,那是你们注定未了的情缘,好事多磨,三劫期满。现在也是时候了,善人且请回吧,鬼门关外,白马早已备好!”
“啊?哦……”说实话,我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脑袋里是一窝浆糊,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此时心里也不气了,要说兴奋吧,却也没有,总之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既然他们要我回鬼门关返阳去,那里有白马,我也只好去了,毕竟现在我也不知道时辰了。
回到鬼门关,守门阴差对我很是恭敬,亲自为我掉转马头,扶我上马。我又回头看了看这个鬼门关,心里忽然感慨万千起来了。
如今,无忧村的事总算是成功了结了,白马也有了,这一次来阴曹地府来好像也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现在阳世间怎样了,不知道邱掌教和老牛头现在可为我着急不着急,会不会挖个坑将我草草埋葬了。
想到此处,我就纵马长驱,再次踏上了那漫漫的黄泉路。
一路上我又看到了许多阴差押解着无数个阴魂正朝鬼门关而去,哭声震天,充满着对阳世间的不舍。是啊,奈何桥头不知又有多少阴魂正投胎呢。既然有人生,那就会有人死,这就是天道的轮回,是任谁也改变不了的。
这次返程,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返阳,回到阳间去,如此而已,耳边也只有嘚嘚的马蹄声……
这白马和之前一样,跑的极快,渐渐的,我的眼前又是白茫茫的一片了,在此回到了那浓浓的迷雾之中,眼睛是完全不能视物。本来阴间的世界就是没有日月星辰的,昏黑一片,暗无天日,而此时天和地好像交缩在一起,更加混沌不清。
我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这白马一直在往前飞奔着,又如在破涛汹涌的大海上,使我如置身于梦境之中。
“嘚嘚嘚,嘚嘚嘚……”
就这样,也不知道又跑了多久了,我感觉自己的眼前好像出现了意思亮光,而当我仔细看的时候,却像是一盏煤油灯所发出来的淡淡的火苗。
我催着白马朝那边赶去,随着离那火苗越来越近,那亮光也就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及到跟前的时候,那本来小小的火苗,却突然变得十分旺盛,就像是太阳一样刺眼,令我完全睁不开眼来,十分地难受。
我尽可能地眯着眼,一面用手去遮挡那刺眼的光亮,渐渐地,我感觉自己已然能够适应这亮光了之后,就重新睁开了眼,接着却看到的不再是刺眼的太阳光,而是一盏昏黄的煤油灯,灯下的两个身影,也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可不就是邱掌教和老牛头嘛。
一看到他们两个,我哪里还能不知道呢,我这是成功返阳了呀。此时的老牛头就趴在一旁,两颗大眼珠子死死地盯着那盏煤油灯,并且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护着火苗,像是生怕它突然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