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那光滑的外表,通体透亮,像极了荒原上一朵朵怒放的罂粟花;它们充满杀机的信子,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我和高天意也都是见识过蛇的人,他在牢笼里的时候吃过,我去见麻秋芳的时候也见识过,所以此时此刻,我们虽然有些紧张,但还不至于吓得惊慌失措。
好在我早有准备,从黄布袋子中取出了一包雄黄粉,然后告诉高天意蛇怕火。
然后我们一个撒雄黄粉一个撒燃烧的符纸,令那些摄人的蛇不敢靠近我们。
“想不到你们果然有两把刷子,既然这样,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本命蛊!”
云亭懿果然才知道我们有对付毒虫的办法,顿时恼羞成怒起来,不过她一说要用自己的本命蛊,我和高天意也都提高警惕起来,因为我并不知道金蚕蛊到底有个什么厉害之处。
其实金蚕蛊我是有听说过的,因为所有蛊中最有名的就是金蚕蛊。传说中的金蚕蛊形状像蚕,通体金色灿烂。唐代人认为金蚕蛊“屈如手环,食故绯锦,如蚕之食叶”,故又称之为“食锦虫”;也有人说之所以以金为名是因为:“每至金日,则蛊神下粪如白鸟矢,刮取以毒人”所以取名为“金”,古代各地对蛊术的命名不尽一致。
关于金蚕蛊的炼制方法我也听得不全。据说是用水蛇、蜈蚣、蚯蚓、蜥蜴、蝎子、蜘蛛、白蚂蚁、红蚂蚁、蚂蟥、草爬子、衣鱼虫和大绿毛毛虫这十二种毒虫放在一个坛子中密封起来,然后让他们相互残杀,吃来吃去,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便会只剩下一只毒虫,它的形态和自身的颜色就会变样,形状变得像蚕,皮肤金黄透亮,那便是金蚕。
金蚕是一种极为厉害的虫灵,它能替人做事,在信仰金蚕的人心目中,金蚕是有灵性的,养金蚕家若不想再养它,可以将其转嫁出去,称之为“嫁金蚕”,方法是用包包银两、花粉和香灰(代表金蚕),放在路上,贪财者自然会拾取。金蚕可以致敌人死亡,通常是腹肿、七窍流血而死。
闲话不多说。当时我一见到云亭懿口中吐出的金蚕我就大吃一惊,只见那金蚕足有半尺来长,大拇指那么宽,全身果真是金黄透亮。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恐怖又美丽的蚕。
“想不到这就是她的本命蛊啊,当真是不一般啊,和秋芳姐的本命蜈蚣蛊确实有得一拼!”
没想到高天意一听了我的感叹,顿时就把我白了一眼道:“别提那蜈蚣蛊了好吗,我一想到那东西从别人的嘴里出来又进了我的嘴,我就反胃!”
我闻言尴尬一笑道:“好好好,我的错!你说云亭懿那金蚕蛊咱们怎么对付啊?”
高天意鼻子一扬,自信满满地道:“蛊的可怕之处本身只在于主人下蛊时的不为人知,咱们什么都看到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自然它怎么来咱们怎么对付咯。”
“可是这……这可不是一般的毒虫呢,可是阴邪之物呢。”
“正是因为是阴邪之物,所以咱们才能正好采取阴阳行的法术来对付啊。凭咱们俩联手,一定可以破解了她的本命蛊!”
我们正在这边商量着,只听前方又传来云亭懿轻蔑的笑声:“真是好大的口气,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吧。”
话音一落,她手中的金蚕蛊就突然腾飞而起,像一只金光闪闪的箭一般直朝我们射来。
我和高天意各自举起了铜剑和桃木剑,正要击打那飞来的金蚕的时候,却突然金光一闪,金蚕骤然消失不见。高天意叫声“不好,快闪!”
随着他喊声一落,我便和他各自往一边跳出数步,与此同时,那地方早落下雨点似的蚕卵。我知道那并不是普通的蚕卵,而是蛊毒。果然,就那么一瞬间,蚕卵所落之地,荒草皆委,石板皆黑。
看到这一幕,我心说这金蚕蛊还真是厉害呢。当然,我们也没有过多的时间是惊讶,而是更加警惕起来。
躲躲闪闪,几个回合之后,我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被逼的很紧。高天意忽然对我说:“若思,你先想办法吸引那金蚕……”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就直接跑出老远,我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是我知道他应该是想到了对付金蚕的办法,于是我只好独自一边砸符一边尽量引开金蚕。
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高天意跑到一旁去撕扯云亭懿之前所落下的衣服,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也就是这么一个走神,金蚕忽然再现,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大吃一惊,由于惯性,我连忙用桃木剑遮挡,只听“碰”的一声,火花即现,我也是手臂一麻,金蚕却早已调转了头,顺便又产下一批蚕卵毒。
由于距离太近,我想躲闪已经是不能够躲过这蛊卵的范围,情急之下,我便学着麻秋芳当时的一招,一把脱下自己的外衣朝半空一掷,用桃木剑支撑成一把伞,搅了起来,蛊卵四下飞散。
就在我对于自己的急中生智的一刹而感到庆幸和欣慰时,那金蚕“嗖”地又朝我扑来,带着一股煞气,直抵我的面门。
夜风凄凉,徐徐而绵长,像是来自死神的召唤。
“天地变化乾火讼,密云不雨山色中。竭恶扬善顺天命,心易法令借东风!”
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高天意喊咒的声音,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法,但我听那咒语感觉似乎不一般。
然而也就是在此时,金蚕蛊带着一股强烈的煞气直冲我而来,像一枝会跟踪的羽箭。我已经来不及躲闪,眼看着就要击中我的面门,我心知自己此时是到了九死一生的瞬间。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高天意的敕令一下,忽然狂风骤起,金蚕蛊瞬间就被逼退老远,当我回头看时,只见空中飞旋着几只纸鸢。但是那纸鸢却不是用纸折的,而是用白布,我猜想高天意准是用了云亭懿的衣服。心说也难为他在这么短时间弄出这么多鸢,也是考虑到一物降一物吧,因为蚕一般最怕鸟类了。
不过,其实阴阳行当里的纸鸢一般都是采用的黄纸,可从来见过用布衣的。我猜测,高天意准是想在对付金蚕蛊的同时也让云亭懿多承受一些伤害吧。
果然,那一阵强烈的风从东而起,向云亭懿那边袭卷,空中的布鸢也在中途突然自燃了起来,直将云亭懿的本命金蚕蛊困在垓心。
许是云亭懿也感觉到不妙,瞬间停止了对金蚕蛊的操控,想收回自己的本命蛊,可是此时却已经是为时已晚。
高天意那布鸢的火势并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越烧越旺,直将金蚕蛊烧的像一块黑炭一样落了下来,成了粉碎,与此同时,云亭懿也是惨叫一声,还大吐一口鲜血,跪倒在地。很快飓风就停止了,好像一切从未发生。
我竟没想到高天意的这一招竟然如此狠烈,仅此一招竟让云亭懿再也没有了反击的能力。看来还真是如高天意所说,蛊术再怎么强大,也只是下蛊时的不为人知令人恐怖。
高天意走了过来,朝我抛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然后朝云亭懿轻蔑地道:“你以为我奇门心易法术都是吃素的吗。我不会取你性命,但我要你永远记得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