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地上的柳下君。
“嘻嘻嘻…”柳下君突然发出一阵勾魂摄魄的**怪笑,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但见其缓缓的爬起身来,解开了衣衫,袒胸露乳,双眸空洞,目光无神,嘴里语无伦次的念诵着:“江湖佼人,老少守宫,柳郎克星,通吃…通吃…”其嘴角边还缓缓的流淌下来一丝亮晶晶的口涎。
众人见状都愣住了,半晌竟无人搭话。
“咦,他不是疯癫了吧?”许久,才听得有人在小声嘀咕。
“何止疯癫,好像魔怔了。”还有人附和着。
崔婆婆见状遂开怀大笑:“哈哈,果真是报应啊…”
妘长老则大吃了一惊,急忙扭头望向我,口中厉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耸耸肩,搪塞说:“嗯,可能是柳下君以前曾经中过邪,‘忘情水’刺激了他的海马体,导致记忆错乱,故而胡言乱语,看上去就如同走火入魔似的。”
“海马体?”妘长老面现狐疑之色。
“‘海马体’是长在人脑袋里的器官组织,形状如同海马,”我解释说,心想这帮人反正也不懂近代人体解剖学,自己胡诌瞎扯也没关系,“柳下君一定是在男女双修采阴补阳的时候,采到了某些不干净的东西,寄生在了海马体里,并偷偷的发育生长。如今,这等邪祟之物已经完全发育成熟,又恰巧喝了尺子的‘忘情水’,于是那东西便苏醒过来了。”
青儿的“死人水”尽管未能将柳下君变成行尸走肉,但使其疯癫也不错,也算是达到了令他闭嘴的目的。自已原本就没打算杀死他,在灵界,与朱雀宗结仇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尺子郎中,可有什么办法驱除邪物,令其恢复神志?”妘长老尖细的声音直刺耳鼓,耳朵里痒痒的。
我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呵呵,如此甚好,何必要施救与他?”光头长老长吁了一口气,轻松的说道。
“是啊,如此既报了此淫贼欺辱我玉女门之仇,又避免了与朱雀宗结怨,实乃两全之策。”其他几位长老也如是说,大家均表示满意。
妘长老阴郁的眼神儿瞄了我一眼,里面充满了怨毒之色。
“来人啊,将这淫贼赶下山去。”光头长老一摆手吩咐下去。
众女弟子闻言嘻嘻哈哈的簇拥着柳下君出了大厅,轮番在其裸露的前胸肚皮嫩肉处捏上两把,掐得青一块紫一块,不时传来她们施虐的欢笑声。
光头长老呵呵说道:“尺子大巫医今夜出手相救玉女门弟子,本长老甚为感激。现天色已晚,两位不如就在玉女城堡暂住一宿,老妪尚有半坛自行烧制的土酒,与你俩秉烛促膝长谈如何?”
“土烧?”我疑惑的盯着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正是,此乃老妪自行以苞谷发酵蒸馏烧制而成。”光头长老得意之极。
“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我大喜过望,想不到在灵界竟然能够喝到久违的土烧,这实在是太意外了。
我同肥纯兴致勃勃的跟随着光头长老穿过大厅,经由曲折回廊,最后来到一间偌大的屋子。
入得房门,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没错,这绝对是纯苞谷酒柴火烧制的味道,呵呵,起码有65度。
光头长老招呼我和肥纯坐下,然后兴冲冲的从里间屋内捧出一只大土坛,口中得意洋洋的说道:“尺子大巫医,你走遍中洲都找不到土烧酒,灵界的人原始落后,根本就不晓得蒸馏之法,而这才是酒之真谛啊。”
我疑惑的望着她:“难道,长老您不是灵界之人么?”
“当然不是,”光头长老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嗓音,“老妪也是来自尘世。”
烛光下,她的面孔涨红了,望其毛孔异常的粗大,隐约可见布满了凹凸不平的痘印疤痕。
“不知长老您如何称呼?”我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
“老祖。”光头长老回答说。
第六章老祖
我闻言心中大吃了一惊,目光默默的注视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
老祖乐呵呵的摆上三只粗瓷大碗,分别斟上了半碗酒,嘴里啧啧有声:“快尝尝,味道如何?”
我端起酒碗,鼻子嗅了嗅,一股辛辣之气直冲脑门。轻轻的呷了一小口,在舌面停留片刻,感觉到有些涩辣,舌尖微甜,舌根稍苦,左右舌边隐含一丝酸意。
“如此五味俱全的纯正苞谷酒,尘世间早已不复存在,”我禁不住的赞叹道,“如今超市里的那些所谓陈年佳酿,入口充斥着农药、类固醇以及各种添加剂的味道,所谓清、浓、酱、米、凤、芝麻以及药香等诸种香型,简直都是一堆调和出来的垃圾,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
“哦,”老祖闻言脸上满是笑意,喜滋滋的催促道,“再说说,还有什么…”
“此酒带有一种天然的柴火气息,令人仿佛回到了久远的过去…儿时蹲在灶坑旁,凝视着炉膛内噼啪燃烧的干枝枯叶和跳动的火苗,鼻子里嗅着稻米的香气,等待饭熟母亲掀开锅盖的那一刻…”我仿佛沉浸在了遥远的回忆之中,口中喃喃的说道。
老祖面色通红,殷切的看着我,兴奋的直搓手掌。
“酒,产于五谷,乃大地之精华,”我继续说道,“好酒必定回味悠长,给人以遐思与祈盼。饮之净化心灵,激发灵感,提升修为,晕乎乎仿佛融于天地自然之中,‘酒浓春如梦,窗破月寻人’,此乃饮酒之真谛,呵呵,其中之境界远非茶道可比。”
“尺子大巫医,果然高见,”老祖大喜,连忙端起酒碗,“今夜咱们就痛痛快快的大饮一场。”
我微笑着一饮而尽,抬起袖子抹了抹嘴,然后漫不经心的随口说道:“前不久,在下曾偶遇尘世的一位故人邢书记…”
“哦,”老祖正在斟酒的手停住了,疑惑的目光,“你说是‘邢书记’?”
我点点头,慢吞吞的解释着:“嗯,东北一个产粮大县的县委书记,还带着个名叫可儿的老婆。”
“你认识邢书记?”老祖似有警觉之意。
“我当年知青下乡的时候,就是在关东黄龙府插的队。”
“原来如此,”老祖听罢释然了,于是紧忙凑近前问道,“你是在哪儿遇见他的?”
“镇南关朱雀山的地牢里,他俩被囚禁了二十年。”我耸耸肩。
“啊…”老祖惊呼一声,但随即住了口,端起酒碗“咕嘟”喝了半下子。
我心中暗道,这老祖口风还挺紧呢,其本应与贾道长和墨墨跟随寒生等人,于二十年前一道去了“大地之母”,可如今竟然在玉女城堡里遇见她,而且还当上了主事的长老,这其中必有大的隐情。
“我把邢书记夫妇给救出来了。”我仿佛不经意的说着,继续“抛砖引玉”,老祖这人秉性耿直率真,心无城府。一会儿就会忍不住了。
“那他们现在哪儿?”老祖放下了酒碗,关切的问道。
我笑了笑,接着往下叙述说:“我们侥幸逃出了朱雀山,然后连夜一路向北而行,在东野湾附近遇见了崔婆婆和两名玉女门弟子,算是初次相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