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宗’探所第一时间报告‘朱雀宗’宗主。”姒管事接过我的话头,仿佛是茅塞顿开。
我严肃的纠正道:“不,姒管事接到社区管事的报告后,首先要先进行情报的整理与分类,然后加以系统的分析和甄别,最后才能汇总上报宗主。从最基层的居委会一直上达到朱雀门宗主,要制定一整套快捷而有效的业务流程…”
随后,我把自己所知道的城市居委会与街道办事处的大致办事程序,经过简单化处理后,毫无保留的都告诉了他。
姒管事大喜,又询问了一些细节技术问题,我都耐心的一一给予了解答。
在回来的路上,姜南洲特意领我沿着河边走,并指着水湾处的一片柳树林,那儿就是今晚与姒管事碰头的地方。
“姜先生,朱雀宗总舵虽然亭台楼阁建筑很奢华,但是作为潜心修炼的场所好像并不太合适啊。”我问道。
“嗯,是这样的,”姜南洲解释说,“总舵只是处理一般事务之所在,有一位长老在此负责。宗主以及修士们都在灵气充足的朱雀山中隐居修行。”
“朱雀山?”
“镇南关城东十余里,有一座方圆数百里的山脉,地下灵气极为浓郁,山中多处设有禁制,只有朱雀宗的修士方可进入。姒管事今晚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估计就是去朱雀山。”姜南洲说道。
“姜先生,您和姒管事也都是修士吧?”我好奇的问道。
“凡入朱雀宗,自然就是修士,”姜南洲点点头,“不过我俩还只是筑基期的炼气修士,级别较低。”
前面就是姜老大的家了。
姜南洲拱手道:“老夫还有事情要办,就此告辞。”
我也拱手施礼:“姜先生请便。”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心存感激,目前看来,一切还算正常。
“绿珠啊,今夜要见的人很重要,但尺子心里总觉得事情发展的过于顺利了。记住,一旦遇到什么危险,该出手时就出手,而不必有什么忌讳。”我隔着衣襟拍拍贴身的“翡翠玉牌”,轻声叮嘱道。
“咕噜噜…”绿珠回应着。
回到姜老大的家,我先去东屋探视老人的身体恢复情况,惊讶的发现他已经坐起来了,并且能够自主的饮水以及吃些东西。
无形之体一朝解冻,肉身也就随之相应好转,“巫医心经”果真有起死回生之效。
“尺子大巫医,您对我们姜家恩重如山,老夫没齿难忘…”老人说话了,唯声音还较沙哑和生涩,毕竟近两百年都未曾开过口,仍然需一段时间来习惯。
“老人家不必客气,治病救人乃大巫医之本分。”我这次感觉到顺口多了。
我叮嘱姜家人注意老人的饮食营养以及康复训练等,然后回房闷头就睡,今夜之事必定很是累人,要养足精神才行。
是夜,月明星朗,秋虫轻吟。
子时初,我便来到了河湾柳树林。河面上,月笼轻纱,偶尔听见几声“呱呱”蛙鸣。
这是青蛙,声音清脆悦耳,不似癞蛤蟆的叫声那般低俗不堪。在尘世,蟾蜍是保护动物,据说它每晚可以吃掉两三千只昆虫,食量很大。鬼面蟾蜍已经修成人形,不知是否还保留着这种固有的习性?若还遗留有,那么目前已知的鬼面蟾蜍反常之处就有两个了,一是**极强,二是饭量大。
我坐在河岸边,脑袋里正胡思乱想着…
这时,猛然间觉得胸口一热,“咕噜噜…”绿珠发出了警告。
我抬眼望去,月光下,远处有辆篷布马车正朝着柳树林疾奔而来。
待到近前,发现驾车之人身子极其矮小,应该不足三尺,原来是个侏儒。
我迟疑的站起身,目光默默的注视着他。
“请问阁下是‘尺子大巫医’么?”那人跳下马车,走到距自己两丈开外的地方止住了脚步,口中嗲神嗲气的问。
小侏儒头如斗,阔鼻大嘴,着一身灰布袍。年纪看上去约莫有四五十岁,这是以尘世标准来衡量,不过在灵界就很难说了。
“不错,”我回答,随即反问道,“你是何人?”
“老夫受姒管事之托,前来带你去见一个人。”那侏儒答道。
“姒管事他人在哪儿?”我问。
“他会在那儿等你。”小侏儒说。
今天在朱雀宗探所,姒管事明明约好的两人子时中在这片柳树林里碰头,怎会先行一步了呢?
我心存狐疑,口中冷冷道:“阁下既然不愿意透露名讳,在下情愿在这里坐等姒管事,你请回吧。”
小侏儒愣了下,然后很不情愿的说道:“老夫东郭樵,是探所的密探。”
“东郭先生,姒管事与在下约好的,不知因何事先行了一步?”我心中仍存有疑虑。
“老夫得到指令,驾车到河湾柳树林接尺子大巫医前去朱雀山,其他的一概不知。”东郭樵回答的十分干脆。
也罢,先跟随这位东郭樵去了再说,否则错失这次机缘,恐怕以后就再难有机会了。
“那好,请吧。”我点点头。
东郭樵让我坐进了马车,然后放下车厢门帘,口中叮嘱道:“朱雀山禁制众多,请待在车厢内不要露面。”
马车出了镇南关,一路向东疾驶而去。
第二十一章石窟
我坐在颠簸的马车内,悄悄透过门帘的缝隙望出去。
月光下,田野以及村庄笼罩在淡淡的雾霭之中,耳边听得辕马“噗哧”喷着粗气和木轱辘“咯吱咯吱”的响声,鼻子里依稀嗅到一丝熟悉的马臊味儿,仿佛又回到了黄龙府乡下当知青的年代。
多少年过去了,如今自己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十四岁的懵懂少年,但年轻时候的记忆,却无论多久都淡忘不掉。
“尺子大巫医,前面就是朱雀山了。”耳边传来东郭樵的话音,将我重又拉回到了现实中。
我乜起眼睛以堪舆之法从门帘的缝隙里眺望观气,朱雀山果然灵气涌动,间或如火山地热般的蒸腾,氤氲叆叇,难怪朱雀宗的修士门隐居此山之中修炼呢。
马车缓缓的停下,进山的路口要冲处,有两名身穿灰色布袍腰悬长剑的修士把守,其胸襟上绣着火红色的朱雀徽章。
“什么人深夜来此?”那修士警惕的目光望过来。
“在下奉探所姒管事之命送郎中入山诊病。”东郭樵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有玄鸟标识的玉牌递了过去。
守山修士检查玉牌无误后,来到马车后面伸手掀开了布帘,我盘腿端坐其内,目观鼻准,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那修士点点头,遂挥手放行。
马车沿着山谷之间的道路继续前行,但见溪水潺潺,林木茂盛,空气犹如雷雨闪电后的那般清新怡人。
方才东郭樵说,他是奉了探所姒管事之命送郎中入山诊病的,看来此事果然有蹊跷,我心下不由得暗自警觉起来。
马车在山中绕行了片刻,最后来到一座隐秘的崖壁前。
“尺子大巫医,请下车吧。”东郭樵扭头对车厢内说了声。
我掀开门帘跳下了车,目光朝山崖那边望去。月光下,崖壁前负手站立着一个人,正是姒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