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来自尘世的大巫医?”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问话声。
我转过身来,面前站立着一位灰袍中年人,前襟上绣着一只火红色的朱雀。此人双目炯炯有神,两侧的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便知是内家高手。
“老夫姜南洲,是姜老大的叔叔。”那老者微笑道。
“在下正是。”我拱拱手施礼。
这时东屋里传出了一片恸哭之声,姜南洲闻之色变,忙不迭的转身进屋去了。
唉,姜老爷子卧床两百余年,如今病魔一朝去除,家中亲人自然喜极而泣。
“尺子先生,真乃神医啊…”姜老大泪流满面的从屋里跑出来,“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跟前,他身后跟着的婆娘以及两个孩子,也都随着一同下跪。
我赶紧上前扶起姜老大,口中道:“不必如此,治病救人乃大巫医之本分…”说完后,似乎觉得哪儿有点蹩嘴。
晚餐十分的丰盛,山珍海味都有,入口清甜至极。由于缺少了尘世的调味品、添加剂以及防腐剂,方感天然食材的鲜美与可贵。唯一感到可惜的是没有土烧,可谓之美中不足也。
姜南洲端起斟满黄酒的粗瓷大碗,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唉,我大哥沉疴已久,中洲有名的郎中几乎都请遍了,但均束手无策。如今先生举手之间便已治愈,真乃当今世上第一神医!”
“是啊,尺子大巫医,我们姜家都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好。”姜老大眼圈发红,语气诚恳。
我端着酒碗一饮而尽,袖口抹了下嘴巴:“无须感谢,尺子想要打听一件事儿,不知可否帮忙?”
“当然,快快请说。”姜南洲赶紧说道。
“尺子这次从尘世来到灵界,主要是来打听一只高阶妖兽的下落。”我实话相告。
“哦,这很好办,中洲五大宗都有专门搜集灵界妖兽情报的探所,然后记录造册,以便可以随时掌握它们的动向。‘朱雀门’专门负责探所的姒管事是老夫的至交,明日便带你去见他。”姜南洲呵呵笑道。
我闻言心中暗喜,若是有朱雀门的鼎立协助,寻找鬼面蟾蜍可就容易多了。
“据说,灵界的高阶妖兽修炼成人形后,大都潜入到了中洲,相貌同于常人,寻找起来很不容易啊。”我夹了口菜说道。
“灵界的妖兽门类繁多,若是修炼到了高阶化为人形,起码要数千年以上,不知您想要打听的是何种妖兽?”姜南洲问道。
“南洲大沼泽的鬼面蟾蜍。”我回答。
第十九章探所
“嗯,那是来自南洲大沼泽的赤眼癞蛤蟆精,老夫听说过,”姜南洲闻言点了点头,“据说这鬼面蟾蜍修炼不过才两三千年,便已进阶成为了高阶妖兽。他主要是靠猎杀其它门类中低阶妖兽,取食其妖丹,窃取人家的修为,且手段极其凶残血腥,往往是将对方整个族群不分老幼的屠杀殆尽。”
“尺子还有些不明白,”我请教道,“据说灵界的商品交换都要使用妖丹,那么哪儿来这么多的妖丹呢?”
姜南洲苦笑了一下,解释说:“在灵界,自古以来,灵气十分的充足。无论人类或是动物从呼吸间汲取到灵气,因而自出生之日时起,便会在腹中逐渐开始凝结成丹。不过,未曾修炼者所结之丹颗粒甚小如同米粒,寿数尽时会从口中吐出,亲人收之可为日后换取生活物品之用。修炼者则有所不同,各大门派均有各自密传的练功心法,据此可以比常人汲取到更多的灵气,体内灵气越多,所结之丹也就越大。”
“哦,”我终于弄明白了,“原来每个人的肚子里都会天然结丹,动物亦如此。无论人或妖兽,从低阶、中阶再到高阶,修为越高者所结之丹就越大,相应也就具有一定的法力与神通。”
“正是,”姜南洲微笑道,“但常人去修炼者并不多见,因为腹中所结之丹越大,越容易被他人所觊觎,生命无时无刻都处于危险之中。世间有些不法之徒,专门以杀害他人为业,盗得丹后,既可吞食来增加自身修为,亦可换取所需物品。因此立志修炼者都会加入到某一门派之中,这样当有人意图谋害时,就会顾忌到后果,因为将是要面对整个门派的追杀。”
“那么,最大的妖丹有多大呢?”我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姜南洲想了想,说:“初阶妖兽所结之丹如同红枣大小,中阶妖兽可达鸡蛋般,高阶妖兽的妖丹则极为少见,据说可大如鹅卵。不过由于其法力高强,很难被击杀,老夫迄今还从未亲眼见到过呢。”
我心中暗自窃喜,看来自己已经有了一颗高阶妖兽的妖丹了。
“那么人呢?”我兴致盎然,“人类修炼者结丹与妖兽相比,过程有什么不同么?”
“嗯,这么说吧,”姜南洲解释道,“在中洲,修炼者先要炼气筑基,这就相当于初阶妖兽阶段。中阶妖兽等同于人类修士的金丹期,高阶妖兽则与人类修士的元婴期相仿。不过,无论妖兽与人类修士,能够达到最高层次者寥寥无几,可以说少之又少。”
哦,原来如此。我想起来网络修真文学里,还真有这些说法,甚至连修炼的各个阶段都极为相似,看来尘世与异界之间的某种联系是存在的,否则不会如此的巧合。
“在你们‘朱雀宗’里,有元婴期的修士么?”我好奇的问道。
姜南洲点点头:“中洲的五宗四门之内,确实隐藏有元婴期修士,但都秘而不宣,避免为外人所知。”
“这又是为何呢?”我略感诧异。
姜南洲苦笑一下:“当然是怕万一被对手知悉后,有针对性的进行暗中谋害与狙杀,猎取其丹,窃其修为,那样门派损失就大了。别看五大宗都自称为‘名门正派’,其实相互之间也都暗中较着劲,一旦打破了威慑与平衡,就会有一场血腥杀戮。”
这就相当于尘世国家之间的“战略威慑”,只有实力相对平衡,才会避免战争,得到相对的和平,我寻思着。
大概是姜家有感于我治愈了老人家的绝症,这才对自己讲述了这么多,但是自己也不能就此一味的刨根究底问下去,以免令人家为难。
“相公,”姜老大的婆娘面露笑容的从东屋里出来,说道,“父亲他说肚子饿了,想要吃东西。”
姜老大闻言眼圈又红了,赶紧吩咐她去拿。
但那妇人并未挪动脚步,嘴里怯生生的小声说:“他也想要喝酒。”
姜老大的目光望向了我。
“有何不可?”我咽下了口中的一大块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这一餐,我吃的是酒足饭饱,然后便早早的洗洗睡了。
次日清晨,姜南洲领着我前去“朱雀宗”总舵,穿过了两条街巷,来到了昨日经过的那座气势恢弘的殿宇前。
姜南洲与殿门守卫交涉了片刻,终于允许我们进去了。入门后,迎面是一个遍植奇花异草的花园,空气中暗香浮动,沁人肺腑。
我目光四处张望浏览,发现“朱雀宗”总舵不仅占地大,有好几进殿堂,房屋众多,而且建筑装潢极为精美奢华,应该是整个镇南关最宏大的建筑群。在尘世,也就只有政府机关大楼能够与之媲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