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吃人,却比吃人更可怕。
她没有答话,没有什么可说,只是希望,他赶紧离开,与他一处,她十分不安,总觉他会做出点什么,而他脾气一向难以捉摸。
在山中的那些时日,他能耐着性子忍那么长时间,做了那么久的好人,实在不易!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干净掉了吧。当时不知道他目的何在。
思及自己后来的遭遇,她越加觉得他心思城府深极,到了令她怕极的地步。
“你抖什么?”谢北棠寒着面望她。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纸鸢惊的瞪大了眼睛,就要抽回来。想到他喜怒不定的脾性,忍下来。更抖了。
“怎么这么凉”他皱眉,随即道:“都是死人吗,怎么服侍的。”
外面的人听到声音,立马进来,跪地告罪。
谢北棠斥责言:“出岔子,揭了你们的皮。”
“不干她们的事,你不要找借口寻她们晦气。我晓得你的脾气。”他最擅借题发挥,只要有他不如意的地方,鸡蛋里他也能挑出骨头。
因他这句话,谢北棠面色缓了缓。
婢子些紧忙打来热水替她擦干净,又捂了捂。
见他久久不走,纸鸢寻了借口,有撵人的意思。谢北棠厚脸皮的无知无觉。婢子们又退了出去。
她靠在竹榻上,勉强休息,身子大不如从前了。思及大夫的话。她心头暗了暗。
若不将息,恐难有长寿。
“你准备准备,我会将你送进皇宫去。”终究,他还是狠心开口。
纸鸢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死死的盯住他。
“凭什么?”她质问,虚弱的声音中不满,可笑。好没道理。她不是他的什么人,他也与她非亲非故,他又如何能定了她的来去。他当真只手能够遮天?。
谢北棠被她的眼神刺痛,转过面,不再去看她,直言“因为你走不出这里。”
狂妄!
纸鸢气的上气不接下气,许久,她幽幽冷笑:“若我死了呢?”
屋里静了好一会子。
“那你就去死。”许久,他冷冷的声音飘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尽显他的铁血和冷情。
世上如何会有这种无情自私的人,纸鸢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你休想。“她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要不要我把他的首级提在你面前来?嗯,要不要?”
纸鸢的手指无意中跳了跳。她竭力镇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然晓得,阿鸢,你不要逼我。”
他望进她的眼睛里,与她对视。他眼眸深不见底,在那里,纸鸢仿佛能看到自己的苍茫余生,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我走。“她终于哭了出来。他把她的死穴掌控的牢牢的,她怎么是他的对手。
与其说她是质问,不如说是控诉,他将她拉近这些与她毫无干系的漩涡中,他到底良心何安,他到底有没有心。
“你好好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纸鸢暗暗捏紧了手。眼神坚定。
十月二十九日,谢北棠被任权江使节,受命出使胡央,担任两国交好及营救五皇子廉济之重责。
临行之前,特意交代了管家,府中大小事务,务必照理周全。尤其强调蘅笏居。若再出上回的事情,提头来见。并特将颜召留下,以免生变。
经过上回教训,管家哪里敢不仔细,这回若是再丢了人,估计也等不得大人回来他便要先自行了断。
颜召除了负责那人的安全,重要的是防止她逃走。
这事,干系深远重大,绝不能出纰漏。
燕亭侯亲点的人乃是其门下一名千户,朝中又引起一场波动。然明面上十分平静,仿若太平盛世。
这些个人,天生拥有粉饰太平之能,更有和稀泥自保之能,只要不干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谁主天下不是主。
中原派出出使胡央的使团统共十二人,北上,不过十五日。边到达戍边,之后,再未有任何消息传来。
一天一天慢慢过去。
巡漕府
一个黑色身影闪进诺大府中,无知无觉。
曹赟刚刚从兵营司回来,喝了个烂醉。
谢北棠担任使节出使胡央。人一走,兵营司就属他最大了,没有那双眼睛盯着,他就像脱了缰的马,无人过问,于是多喝了些,回到自家府中,已经七荤八素。
曹府的管家将他家的公子扶回房间时,曹赟还在骂骂咧咧,。
听着他的话,管家无可奈何。也不知道自家公子是怎么了,如今司了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好歹也是要注意影响的,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过再如何,都是主子,可不敢有任何的僭越之举,否则就是找死。他还想多活几年。
将他扶了躺在床上,给他洗漱打理伺候好,人全部都退出来了。
曹赟躺在床上还在骂,无非就是青烟祖坟之类的,将活着的死了的全部问候了个遍。也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惹了他这个曹家祖宗了。。
本以为做了官就算光宗耀祖,比以前更加能横着走。不料,兵营司的人个个表面上毕恭毕敬,自己的话却一点作用都没有。下面人汇报事情,越过他直接找上面的人,甚至找副将都不找他。他就形如摆设。这个官,连威风都不能耍,耍也无人理会,一点都不过隐。
“什么百户大人,狗屁的百户,无用,全部都没用……”
他一个人骂骂咧咧,骂的口干舌燥,抹黑爬起来去找水喝,摇摇晃晃的,刚要破口叫人,猝不及防,一把刀架在他肥头大耳的脑袋脖子上,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不许动。”
未反应过来,低头只见玄剑杀机重重,只要那么轻轻一漩,他脖子就得搬家。喝下去的酒一下子变成冷汗都倒出来了,一瞬,醒的曹二公子醍醐灌顶。
对方没有隐瞒身份的意思,连面都没有遮,待他看清模样,嘴巴又被塞了东西。
那边,曹宪礼刚进屋,便感觉气氛不对。
看到那个黑色的身影,曹宪礼一惊。即刻伶仃大作。
自己虽曾找他办过事情,不过都是银货两讫的买卖。况他一个江湖杀手,自己乃朝廷命官,两者之间,无论如何都是扯不上关系的。今他出现在这里,曹宪礼不记得自己最近有托他办过事情,又有何事情需要半夜三更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
难道是有人拿钱要他来取自己的命?
想到这,曹宪礼不镇静了。从来都是自己要别人的命,不料也有今日。
“曹大人不必惊慌,萧某今日来,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从大人这里知道。”萧音转过身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