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面色铁硬,已不若往日的慵懒神色,知他这回是动了怒。颜召不敢再自找死路,领了命,立马去准备。只愿她自求多福。
屋子里又只余下他二人。谢北棠转过面来,竟对她笑。活生生像一头狼。他伸手,要去解她的衣裳,手指都碰到她的衣带了,纸鸢被惊到,攒了全部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她自己也狠狠跌在地,痛得站不起来。感受身下一股热流。
谢北棠不备,被她推得踉跄。
几日不见,她脾气张得越发大了。
好,很好。
是不晓得她外面的那个野男人如何来救她!
“你怕什么,我能吃了你?“他捉住她,不容她躲。
纸鸢退无可退。明明很抖,闻言却是笑。
是啊,谁说不是。何止吃人,简直吃人不吐骨头,将人拆骨入腹,他还能做出一副大恩大德的样子。
若可以回去,当初自己绝不会救他。
绝不会!
不会有这场噩梦。
“你不用用那种眼神看我,又看不死我,也不会少块肉不是。”他好笑,笑得茹毛饮血。“倒是你,想试试哪种刑罚,想想清楚,我都满足你。若想不到,我给你提几个,你随便选。剔肉好不好,涮刑又如何?还是说……“他将脸凑在她耳边,语气亲昵,唇近得要贴到她的耳朵,暧昧呢喃,吐出的话见骨见血,一字一句道,“或者打断你的腿,让你这辈子都走不得路,你老实了,嗯?”
他满意的看到她抖得不成样子。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她厉厉的反抓住他,纤细的手背血管是青蓝色的,细得不得了。却清晰可见。
她一心求死的模样,生无可恋。
便是死,也没有要向他求饶认错的意思。谢北棠收了笑。要把她烧成灰烬。她太执着了,该死!
“我不会杀你。我舍不得。”他突然软了声音。不管她信不信,他是舍不得她,但也不会因此饶了她。自己这么不如意,那互相折磨吧。
想让他放过她。
除非她死了!!
他将手再次放到她的衣带去。执着的要亲手解开来。
“我自己解。”纸鸢挥开他的手,对自己即将受刑反应平平,冷静的简直令人发指,直言自己脱。
她不想他侮辱自己。
谢北棠如何会不知她意。呵,嫌弃自己脏,她又算什么东西!
仗着救过他的命,仗着他宠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她是在自己心不假,然若是必要,他是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扔掉都可以。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霸业,成为他的绊脚石,她也不可以。
纸鸢死死护着自己的衣裳,他那双手,她觉得恶心。
被她死死拽住,怎么也扯不开,谢北棠怒,被磨没了耐心,从她的脖颈衣襟处欲扯开她的衣裳。探到她脖子空空的,他眼色一变。
“你的玉呢?”
纸鸢死死护住衣裳低头不言。
“问你话,哑巴了!”他厉喝,纸鸢被他惊得一乍。
他望着她,要将她千刀万剐。
半响,她道。
“丢了。”
若说之前他对她还有一点怜惜之心,现都被这句话催得一干二净。
丢了。
是啊,她老早早不想要,早想丢了。那原本还是自己强加给她的。如今她称心如意了。满足了?
他笑,笑得人毛骨悚然,摩擦在她耳根处的手冷冰冰的。森白的牙齿似要拆人。
她起身要自己去邢堂。
只愿与他一点瓜葛都没有。
他突然一把握住她纤细的脖子,毫不手软。
她被捏的叫不出声来,进气没有,出气也没有。
再使力一点点,她的脖子断掉。干净。
纸鸢认命,若是这样死掉,也好。这种离开,她再希望不过。只要不是跟他在一起,她宁愿死。
在她将死之际,他松手一把将她仍在地。
在他走之后,两个婢子即刻进来接替他刚才没有做完的事情。
纸鸢是被赤裸着抬进邢堂的。之后被女侍架在邢架。
那些人绑她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唯恐折了这个单薄过分的人。她太瘦了。仿佛折一下会断。
“怕她痛?”他在一旁冷言。
女侍手一抖,加重了绑的力道。胸骨被他踢着的地方绳子紧压疼得她冒汗。嘴唇白得像落了一层霜
而后,邢堂里面的人被他撤下。
诺大邢堂除了他,只还有一个女侍,和一个男囚犯。那个女侍是行刑的人,千磨万粝,千挑万选的行刑高手。正在给那个男囚刑。
耳边只余男囚鬼哭狼嚎的声音。
热水稍的正开,火炉旺的正好。刑具烧的明晃晃的。
他说过,涮刑,剐刑,随她选,如今还多了烙刑。
曹家幺儿,果然是干得惯内行事的人。
自从接了那个拔钉子户的差事后,曹赟可谓尽忠尽职。曹姓大旗扫过的地方,无不哀鸿一片。数日,便收了四十几户,效率高的人叹为观止。邺城方圆百里租户佃户,穷的不穷的,谈曹色变。
能在短短数日收这些佃租,无所不用其极。穷苦的人家,砸锅卖铁,想方设法。儿女多的人家,卖儿卖女。独孤稣寡的,半百了,还有山射虎的。真真苛政猛于虎。
和当政酷吏没有什么两样。
若真让他得了官职……
下面的人想都不敢想……
只暗诅咒老天开眼。然事与愿违。
他的的手段,这些穷苦百姓如何扛得住。
不几日,曹二公子使用更厉害的手段,将最后三户铁钉子户的欠租硬生生收到了手。死了一家子,实在交不佃税,强行把那家的独子买到大户员外家当家奴。两老双双磕死在老屋里面,也没留下十岁的独子,还落得无人收埋的结局。人卖了之后,得来十两,除掉三两佃户佃金,自己赚了七两,请一行的人喝了酒。
酒饱饭足,随行的手下溜须怕他的马,曹赟听的十分受用。掌柜的店小二完酒水酒菜后,躲的远远的,不敢惹这尊活阎罗。这尊神,谁惹了谁倒霉,他不寻人晦气,已经神天恩神佑。他那些造孽的事情,被他一说,都是收获。实将纨绔恶贯满盈释的淋漓尽致。
他后面的人,更是罪不可恕。
也不知道是谁在给他撑腰子。
出门的时候,曹二公子装模作样要去结账,小二受了掌柜的叮嘱,未收他的钱。
“真的不收?”曹二公子为难。
掌柜从账台后面走出来,打恭作揖,“小店的心意,还请曹公子一定莫要推辞。您能驾临敝店,已是我等天大的福气,盼都盼不来你这个财神爷,如何能收您的银子。曹公子不要折煞老朽和店小二了。只盼着您下回还来照顾小店,定要时常来,千万不要给银子,才是我们的福气哩。”老掌柜笑眯眯的,说的诚恳,只差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