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钰儿有事跟你老人家说。想请母亲大人做主成全。”他和井井对视,牵着井井双双跪在老主母面前。老主母已经猜到十分,眼也是喜色。
“此番回来,我和阿井都商议,尽早将亲事办了,请母亲大人挑个好日子,尽早为我们证婚。”慕容钰执手井井言,眸全是温柔喜色,井井低垂着面,没好意思说话,耳根红红的。
老主母笑:“本来是要趁着九月九给你二人办的,哪晓得不凑巧。本来晚了,自然是办的,越快越好”她仿佛他二人还着急,阿钰和井井笑。老主母继续道:“只是证婚还得另请他人。村有一位年过百岁的期颐,母亲觉得请她来给你二人证婚,最合适讨彩不过,我等着喝你二人的孝顺茶可以了,钰儿井儿,你门觉得如何?”
慕容钰执着井井的手,井井羞涩的点点头,阿钰笑着应下:“全凭母亲做主便是。”
老主母从来没有这么舒心高兴过,他二人,本来是最般配的,阿井从来都是她最满意欢喜的儿媳妇。
九月十九
新州,岑县,莲花村,一人家张灯挂红,喜气洋洋。
正前方座位,一左一右分别坐了两位老人,一位不惑,另一位是专门从本村里请来的百岁期颐。两位于正座,眉开眼笑。
媒婆领着新人进来拜堂,人人喜气洋洋,恭送祝福,村孩童于院子张望,嘻嘻闹闹,一片祥和喜气气象。
“新娘子来了来了。”人群有人喊了一句。然后热闹起来,人人张首望着进屋的人。喜帕盖了头没有人看的清容貌,然人人皆夸新娘贤惠。那一身正色好看的喜服,据说是新娘子自己亲手绣的。绣工了得的女子,都是兰心惠质的。
新娘由新郎引着跨进门,一段红菱,两端连了同心人。女子露出的手指白皙柔软。男子身影颀长,着了大喜的颜色,面虽有疤痕,却不骇人。他手牵红菱,小心引着新娘进屋,一眸一眼,都是柔情。
“小心一点。”他温柔开口,提醒她脚下火盆。女子“嗯”了一声,亦十分温柔。旁人皆皆道:“男子芝兰玉树之姿,女子贤惠巧勤,兰心丽人,是天造佳偶。”
井井手心里都是汗水。阿钰瞧出来,低声慰言:“没事的。”
旁边的人听见,又是惹的众人哄笑。果然是护妻的。红盖头下,井井羞红了脸。姑娘轿,拜堂成亲,实在紧张。心头又甜又羞。还好有红盖头盖着她吁了一口气。
与他们证婚的百岁老人说了许多吉利的话,老主母坐在一旁,十分高兴。
之后便是司仪司礼。天地高堂夫妻三拜之后才算完礼。
这边还没有起拜,院子里头传来骚动,之后官兵鱼贯而入。开出一条路后,一人走进来。井井掀开盖头来,本来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口。
他终归还是来了,不肯放过慕容家。
白药踏进院子里,望了望四周,最后将眼神定于屋内身着喜色的两人身。
“传令,慕容钰听令。”
阿钰踏出屋子,白药一身白衣站在院子里头,两人形成鲜明的对。然让人吃惊的,是两人五六分相像的容颜。
老主母倚在门槛边,遥遥望着那个身着白衣的人。
是他。那个为井儿治病的大夫。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人甚熟。
“有人报,慕容家少主慕容钰,贩卖私盐,拿下。”白药一声令下,身后的人便前押人。
从他领兵进院的那一刻,来观礼吃喜酒的人便被这阵仗吓得一哄而散逃命去了。好好的一场成亲礼,说散散了,满院子清冷,和刚才的热闹截然相反。
老主母和井井同时出声。
“阿情,你真的不能放下仇恨,放过慕容家吗?”井井看着他,苍白了面,眼全是痛惜。
什么贩卖私盐,不过都是一场预谋罢了。他不会放过慕容家一个人。
白药望着她,抿紧了嘴,没有说话。
她穿喜服的样子,真是好看啊。只是,这一切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她要嫁的,竟然是他最仇恨的人。
“你想错了,不是我不放过他,是你们自己行不正,坐不端,有人报慕容少主走商贩卖私盐,我不过来执行命令拿人,有什么冤屈,等到了公堂再言,刺史府会给他一个公道。”
刺史府,又是刺史府。这一切不过是他打着名号拿人的幌子罢了。她还没有傻到这种地步。
“谁?”井井想晓得,除了他,还有谁跟慕容家过不去,要置阿钰于死地。
“是我”
一个声音响起,井井顺着望过去。便是之前布桩的莫账房。
“莫先生,你?”老主母道。慕容家自问待他不薄,他为何要这样做。
莫账房虚伪的一躬腰,而后抬起头来冷冷道:“老夫人,对不住了。慕容家是对我不错,然错错在任一个丫头欺我头,老主母不要忘记了,当年是谁将先主从贼窝里头救出来的,你们不仁在先,休怪我不义,老夫人,得罪。”
“你……”老主母气的不轻。不想这些年竟然养了一个白眼狼,到头来,竟然倒打一耙。井井赶紧去扶住她。
“白大夫。无凭无据的事情,勿要听小人谗言”
“慕容公子有冤情,公堂有你开口的机会,白某不是判官,做不得主,委屈慕容公子跟我走一趟。”
官兵押他,阿钰不明白,他视他为知己好友,为何他说变变脸。
今日是他们成亲的大好日子,还没有拜完堂。
“阿钰”白药一心要毁掉慕容家,若真让他带走阿钰,他哪里会手下留情,阿钰又哪里会有命再回来。独岭破剿匪的时候,他的阴谋,藏的多深,那一记冷箭,从始至终,他都是要他死的。
白药见不得他们难舍难分的样子,太刺眼,他前,将二人分开。将井井挡在身后,面对着慕容钰道:“慕容公子有话公堂再说。当日独岭泊,你言,请白某来喝喜酒,白某如约来了,只是这喜酒,怕是喝不成了。慕容公子莫怪。”他说的云淡风轻,无情冷漠至极,眼分明有恨。
他为何这般恨自己,恨慕容家。
“白药!”井井呼他姓名。
他转过身来,用冷冷的眼神望着她,“你有什么话,说。”
井井红了眼睛,“这是你想看到的?”
“我说过,阿井,我会来带你走,今日,我便是来带你离开的。”
“若我说,我不走呢”她硬了心。
白药眼里闪过痛,他闭了闭眼,复又睁开道:“你晓得的,慕容家要散,你我也一定要带走的。阿井,你为什么这般执着?”
把她送到慕容家,送到那人的身边,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爱阿钰。如果这是自己复仇的代价,老天未免太不公。而他自己又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