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佐,束手请吧,你还要负隅顽抗到什么时候?”云祯看着这个陈朝的忠诚良将,善言劝他。
其实英雄应该有英雄的死法,宝剑封藏未免遗憾,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才是武将该有的结局。
“束手请”庞佐好笑。
云祯抬手,大批援军从外面杀进来,五万兵将,独岭泊实在是微不足道。
诚如裴柬之言,不过负隅顽抗罢。终归都要败。
牢房门口
井井找机会支开慕容钰,独留下她与白药二人。
“阿情,你若是改变注意,我现在跟你走。”她还报有一线希望。
白药看了她一眼将眼神移朝一边,心硬硬道:“你还有什么要求于我的,都一一说来,我都一一应下。只一件事,你晓得的,我不会放下仇恨,慕容家是一定要散的。你若还想劝诫我这个,那便算了罢。”
井井心凉,“我晓得了。”
“阿井”在她临走时,白药叫叫住她,欲言又止。井井耐心等待着。许久,白药轻轻道:“阿井,跟在我身边,你晓得的,我会医好你,不计一切代价,而我也有这个能力医治好你。若你跟了他在一起,你便也是我的仇人,我不会再救你。”他狠了心,说出这些话心头实在不好受,然要让他放下仇恨,实在不能够,唯有说出这些绝情的话来逼她。
她点点头,“我知道。”
“你宁愿死也不跟我回去?”白药问她。
井井僵住,继而转过身子来,“如果你放弃仇恨,不再算计慕容家,我跟你去哪里都可以。”
“你不要逼我。”
“阿情,难道真的要毁了这一切你才会开心吗,阿钰是无辜的,老主母也是无辜的。”井井忍不住红了眼。她太怕了,怕走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
白药前一把将她搂在怀,看见她哭,他心都痛了,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痛过。
“你别哭,阿井,你别哭,等我覆了慕容家,我带你走,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你等我。”他抱着她,说着那些自以为宽慰的话。
井井在他怀里摇头,说不出话来。
她从他怀起开来,望进他的眼里认真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阿情,你带不带我走?”
他冷冷的望着她,像是看一个不认识的人,许久冷笑:“你还是护着他。”她如今所作的一切,不过都是护着那个人罢了。又哪是诚心要跟他走。
井井伤透了心,他从来都不明白她的苦心。
看着她的背影,白药觉得心尖又空又落,痛的喘不过来。阿井,阿井……
出来时候正正遇准备进来的慕容钰。
“阿井,你……”慕容钰有些错愕。
“阿钰,我们走,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这里。”她心凉。
阿钰朝里面看了一言,白药愣愣站着,直直望着外面,神色复杂苦楚。
井井催促他。
他有些错愕。
外面已经乱的不可开交,风声,刀杀声,呼啸不绝。寨大部分房屋已经着火,烧的火光冲天。
这边奋力抵抗,还被逼退的节节败退,战场由寨外移至寨。
庞佐拼命撑着,等着峰回路转。
看着走近的那个湖蓝身影。庞佐有些慌了。
“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这是什么时候,又是什么地方,他竟然出现在这里。
陈寅留拉住他的手,“撤。”
见他不动,陈寅留大声道:“我说全部撤退,你还要坚持到什么时候!”风声嘶嘶,将人的声音风得几乎听不见。
庞佐举起刀稳稳挡住陈寅留背后的刀。若不是这一挡,陈寅留当场断掉一只手臂。他却是执着,似不拉走他不罢休。
庞佐满脸是血,厉声喝问:“我庞氏一族,世代忠于陈王国,生是陈朝人,死也是陈朝的鬼。绝不退缩。”
陈寅留喝道:“大哥,陈朝早亡了!”
风呼呼的刮着,吹的人脸颊冰冷,八月的天说变变,一点征兆没有,明明之前还艳阳高照。如今照不到的地方,都是刀兵劫,修罗场。
“你不是谁的人,更不是谁的鬼,你该为自己活着。我不要天下,只要你活着,你和他,你们活着。”
庞佐愣了愣,从没见过他这样大声说过话,陈寅留脸溅了血,定定看着他,誓不罢手。
这个时候,一人骑马狂奔而来。一路杀进,临进庞佐的地方,马儿绊倒,人被甩去了老远。
是罗擎,庞佐眼里露出亮光。
罗擎顿了顿,痛言道:“将军,根本没有暗卫队,我们到左城当桩顺利拿到先皇的信物盘龙玉玦。然旧党告知,七十二支暗卫队,早在几十年前那场陈朝的宫变便被人暗铲平了,无一生还。”
暗卫军被铲除干净,简直不能想象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怪陈朝于短短三日之内覆灭了。里面到底有多少惊天的阴谋被掩了尘,除了岁月绝不会再有人晓得。
庞佐晃了几晃,难怪,难怪他费尽心机都拉不拢那些旧党,原来早晓得真相。早料到了如今的结局,盘龙玉玦不过一个推卸的借口罢了,并非真正的信物主由,而是早已不复前朝暗卫军。
原来是如此。
阿寅说的没错,陈朝早亡了。
可是,那又如何,生人死鬼,他是陈朝忠勇的庞家军后代,一生,绝对只忠于陈主,便是如今死在这战场,他也是死的其所的,不辱门楣和使命。
战死不降!
原军大势攻进,已经退无可退。
“撤,撤啊!”陈寅留对他道。
庞佐执着的提着刀奋力厮杀,宁死不撤。
“大哥!”陈寅留隔空喊他,对于他的英勇负义,他只觉得痛,眼睁睁看着亲人去死拉不住。
“老三,带他走!”庞佐对着三当家喊。
三当家听见,杀开众人来到陈寅留身边,庞佐奋力挡敌,体力逐渐不支,身已被割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猝不及防,又是一刀下来。
“大哥!”三当家高喊,血红了眼睛,要过去帮他。
“走!”庞佐喝声,已经筋疲力尽。新伤加身,背部全部都是刀痕。
三当家狠心,忠心的手下护着,开出一条血路,终于行到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三当家将陈寅留扶马车,看了看人群负伤抵抗的老大,红着眼,狠狠心,打马冲出。
战场厮杀的难分难舍,乌烟瘴气。
井井与阿钰出来的时候是看到这番场景。人间刀兵劫,血流成河。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冷箭,井井使劲推开阿钰,箭偏过她的肩膀,衣袖射穿。虽没有受伤,箭力太足的缘由,井井觉得手生疼。
“阿井,你怎么样?”
井井面向着阿钰,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魂失魄回过神来。
是谁,到底是谁?井井看了看四周,没有瞧见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