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伍心悦诚服大赞,说的董无忌脸都红了,周少鹏却意味深长微笑不语眼前霍亮,他自己是怎么也不理解,董无忌嘴里这些可怕的“巫术”,能让带着科学仪器和现代武器的考察队遇到那么大的麻烦。他不算无神论者,然而毕竟是日本“新时代”的警官,熟悉各种现代侦破推理方法,咋也理解不了,这些几百年前的“巫术”竟然如此凶险。想反驳,可无法开口,鸡子山八道岭的诡异遭遇,已经让他心有余悸喽。
小伍是个厚道人,听闻这些惨剧唏嘘不已,琢磨了一会儿问:“小爷,这些玩意儿也是防围场庙宫里的东西?”
“嗯,我看,这片林子不只防内,也防外!”
“这话怎么讲?”
“如果只防内,不会用奇门之术的。我想当年那些人布这个局,更多的是不想让外头人冒然闯进来。天子猎场嘛,当然会戒备森严一些,还有,宫廷皇室自己是不怕的,因为他们应该有更安全快速进入围场的通道,又不像咱们一样到处瞎跑乱撞。即便用了这种惨绝人寰的绝户法,也是玄门左道里的败类为了荣华富贵瞎奉承做出来的。”
“来了来了!”众人正说话呢,大头嚷嚷着回来了,好家伙,不知打那儿薅了一些草,喜滋滋边跑边喊:“小爷,有救了!您瞅瞅,全是好东西!”
“赵爷辛苦!您没听见方才小爷又说古记呢。”小伍顺手接过来一看,不认识。大头乐呵呵坐下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抹抹嘴:“嗬!背着我说故事呢,没啥,他那些故事一大半还是打我这儿听去的。先给你治伤,我瞅着这里遍地都是草药,不是瞎吹,我若是开药铺的,早一头扎进来,这没主儿的药随便薅,干药行绝对发财。”
“你除了钱不认别的!”董无忌被他解开衣服,一面笑一面打趣儿:“周课长都等急了。赶紧的,我还没见过你治伤呢。别瞎吹!”
“泰山不是垒的!瞎吹?小爷您擎好吧。”说着话大头把草药在河里涮了一把,都搁进嘴里咯吱咯吱嚼碎了成稀糊糊,一把把摁在董少爷肋骨上,又撕了自己小褂子,一条条撕开,给他绑上。点烟狠狠抽了口笑道:“咋样?小爷,是不是轻快了?”
“别说,凉丝丝的,比刚才好多了。”
“那是的啊,你也不看看是谁的手艺!咱老赵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号的人物,能亲自给你敷药,你就且乐呵吧!”
“休息的差不多了,小董先生的伤也没大碍,咱们下一步要出发了。”周少鹏认真检查了装备和粮食。“小董先生,请看看罗盘,我们下一步行动方位。”
“嗐!我这脑子,”大头一拍脑袋惊喜道:“前、前头,我刚才找药的时候瞅见一座刻字的大石头,我不认识是啥,小爷,您瞅瞅去!”
“刻字石头?!”董无忌猛地跳起来牵动了伤,捂着肚子叫道:“快!快带我看看去!”
夜空晴朗,墨琉璃似得澄光盈盈,大头引路,几人牵马骡顺着伊逊河西岸走了大概不到2里地,忽见两旁山岭陡起,高大雄伟卧龙伏虎般绵延起伏向前,河由西边入谷,两旁山崖高峻耸翠,直插云霄,气势磅礴,漫山绿树老根盘结似虬,远处重峦叠嶂层层。董无忌盯住紫金罗盘,却是直直指定了西北乾位,罗盘磁针在水晶心里静静停住,却一直不归中线,按八法来说,这还是个“侧针”预兆,说明前头有“神坛古刹”,他惴惴不安也不禁诧异:莫非自己稀里糊涂一知半解瞎蒙乱猜竟真的说准了?
大头不含糊,一点不累,在西邻上瞭望片刻指着上面喊:“在那呢!”。周少鹏提着手电大踏步就上去了,几人跟上。天上月华挥洒,手电光铮亮,直到看清了大头嘴里的“刻字石头”,董无忌脑袋“嗡!”一声,被小伍架着冲到前头定睛细看,是一通巨大的石碑!
众人懵懂,只有董无忌哆嗦地厉害,面前石碑高足有一丈多,乃是四角攒尖碑顶,上头细雕着云龙江水,下头是阔大的方形须弥座,中间碑文历经风霜,漫漶不清,仿佛满汉两种文字,碑额上篆着“御制”两个大字,董无忌凑过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起头处是:《御制木兰记》,落款处乃是:嘉庆十二年。他退后两步,嘴里念念叨叨,再看罗盘,果然还是岿然不动。顺手指着西北说:“快!从这儿往西,再加把劲儿!”
大头自然来了精神,哈哈笑道:“咋样?小爷,论找东西的本事,还是咱厉害呗!”,“厉害!皇天不负苦心人!大头哥,你这是立了一大功!”,董无忌笑吟吟指了指肋骨:“不是我受了伤,咱还找不着这儿呢!”
众人下了山岭顺着土路继续往前,周少鹏问:“小董先生,看出什么了?”
怀里的董无忌兴冲冲地:“这是嘉庆皇帝专门写的围场的源流来历和清代皇帝来这儿的原因!这处崖口,就是直入围场的大门呢!再往前那不是!”他一指右侧的山岭顶端惊喜道:“看见了么!”
遥遥远望,山巅上一座黑黝黝的石碑,比这一座又大又高,仿佛还有碑亭,骑在骡子上的小伍乐道:“那、那也是一座!小爷,您可真不赖!”
“我算啥!”董无忌回头说:“周课长,看见了没!那一座应该是嘉庆皇帝提到的,乾隆爷的御制诗碑!可惜太高了,咱上不去,转过去就是庙宫喽!万幸万幸!记着点吧,甭看这石碑风化老旧,可关键时候能‘说话’呢!”
说着短,其实道路不近,转过乾隆御制诗碑山岭,又往前走了几里路,众人的耐心都快磨没了,小伍眯眼对着不远处叫道:“那儿,小爷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