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奸笑道:“什么生人熟人,先吃了这几个再说!”,说罢俩人对押进来的几人挑挑拣拣,选出俩稍微壮点的,嗓音嘶哑的围着瑟瑟发抖的人嗅了嗅,猛然间张嘴,那嘴巴裂开如血盆一样,獠牙尖锐,一口啃在脖子上,鲜血飞溅!另一个奸笑的一张嘴“嗖!”吐出足有2尺长的舌头,吸了满口鲜血,咕咚咕咚咽了下去!
“好!味儿比不得平时,就是这脑髓不错!你尝尝!”俩古怪人风卷残云,片刻间竟把面前的活人吃了个干净!可煞奇怪,一旁被抓的那几个虽然发抖,却像被什么禁住了,跑都不敢跑。
贵爷心惊胆战差点叫出来,借着绿油油的幽光,他仔细观瞧,妈呀!那俩古怪人只长了个人样子,脖子上分明是个面目狰狞的恶狼脑袋,连手里的火把都是白惨惨的人腿!
眼瞧着几个大活人被生吞活剥,听它们说话,知道庙里有生人,说不定下一步就来吃自己爷俩了!便哆嗦着背起包袱,抱起董仪周,瞅了瞅神台后头侧面就是破烂的后门,小心翼翼挪下来,刚要开门,就听身后一阵奸笑:“嘿嘿嘿嘿,这汉子,我们哥俩还没吃饱,你哪里跑!”,顿时一股血腥气传来,他不敢回头,硬着头皮冲破后门,迈步就跑。
不知跑了多久,董仪周都吐了,贵爷这才慢了下来,山高风急,月照荒林,回头望望,足跑出来十来里地,那座阴气森森的山神庙早落在了后头。
“孩子,你咋知道他们不是人?”贵爷抱着董仪周问。小孩哭咧咧说:“我也不知道它们哪儿来的,自打闹灾就有了,夜夜带回活人来吃,我白天出去讨饭,晚上不敢在这里住,今天认了爹,把这忌讳忘了…”
“哎,古人说乱世精怪多呀。今儿不是你提醒,咱爷俩得把命搭在这儿!真是我的好孩子,走。爹带你回京城。”
走了半宿,董仪周饿了,贵爷也累,找了处山岗平地休息,贵爷拿出俩大窝头递给董仪周,自己舍不得吃,一面看一面感叹:“儿啊,多吃,快快长大。”,“爹,你放心,我能吃着呢!”董仪周脏兮兮小脸乐了。贵爷要去小解,嘱咐董仪周别挪窝。
等他狼吞虎咽吃了一个半窝头,噎得直挺脖子,灌了几口水,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贵爷撒尿都快三刻钟了,怎么还没回来?这当儿,“当…当!”身后林子里隐约传出一阵锣鼓声。把董仪周吓了一跳,他怕贵爷出事,赶紧起来跟着锣鼓声往山林里走,疑惑道:这大晚上,又是灾区,谁在这儿敲锣打鼓呢?等跑过去借着惨淡月光一看,登时吓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四个穿着古怪的汉子,正抬着一顶猩红小轿,脚不沾地飞快行走,四个抬轿的脸色惨白,却挂着喜怒哀乐四个表情!轿子帘大开,里头正坐着苶呆呆的贵爷…
后来的事儿无论董无忌还是小伍,都没听贵爷和董仪周说过当夜俩人是怎么救人,如何逃了活路的,也许就是因为贵爷被还是少年的董仪周救了活命,更加视之为亲生儿子一般,爷俩一路回到北京城,贵爷摆了大席,正式收董仪周为儿子,还把全身的本领教给他,又带他认识琉璃厂各路掌柜的,拜访熟识富商大贾王公亲贵,引他入了行,后给他娶妻生子,把明古阁交给他打理,其缘由,就在于当日在山西陵川县这段生死之交。
如今俩人遇上同一码子事,急切之间虽听老人说过是“鬼抬轿”,可多年前那晚是怎么解决的,谁也不清楚!咋办?董无忌急的抓耳挠腮,不远处大轿里的赵大头脸色越发靛蓝,两只眼也痴痴呆呆,咯咯狞笑,整个队伍仿佛又要行动了!
董无忌掏出丹增喇嘛送的藏银经桶看了看,并无什么作用,又掏出素光刀想了想,刚问一句:“这可坏了,伍哥!我从没听过这事儿怎么解!横是不能冲过去叫他俩吧?”,话音未落,那边一阵阴风,队伍又缓缓而行,直奔密林深处而去,这下可把俩人急坏了,小伍来不及细想,一把拽过素光刀,垫步拧身就直冲过去,董无忌没办法,又惊又怕跟着往前跑,追了几步觉得不对劲儿!
眼前越来越近的仪仗队伍,竟然原地踏步,并没有处出发,惨淡月光下就见抬轿的、吹拉弹唱的一众校尉仆从忽地冲他俩转过脑袋,发出夜枭般尖利的狞笑!那笑声又细又尖,声声入耳,如迷魂鬼音,董少爷就觉脑袋“嗡…”一下子眩晕,身子不由自主竟然动弹不了,被吸了过去!
小伍略微撑得住,也是身不由己,举着素光刀被牵魂摄魄似得一步步牵着往大轿那边走,说是“走”,其实脚下根本没沾地。眼瞅着离一张张喜怒哀形形色色乐面目可怖面孔愈来愈近,小伍大吼道:“小爷!快跑啊!”
“啊?我、我动不了啦伍哥!”董无忌体如筛糠面无人色,刚要惨叫,就听后头几声“嗬嗬…嗬嗬…”大叫,“噌!”一下从后头树丛里钻出一个家伙,撒开四蹄不管不顾冲着那群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猛然撞了过去!
急促的“叮当叮当”铃铛声犹如惊雷,瞬间把两人惊醒了,是那头菊花青大骡子!只见那骡子像是暴躁勇猛的公牛,头上的大红花在风中扑棱棱摇动,露着大白牙咧嘴大叫,横冲直闯过来,小伍见机也壮了胆,一纵身“噌”地跳在它背上,挥着素光刀嗷嗷大喊着冲进了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