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猎户在八二年,上山打猎看见一头母鹿,因为怀孕跑不快。张猎户就想把母鹿活捉,追了母鹿好几天。母鹿绕来绕去,就绕到草帽峰上,被张猎户追到山顶,母鹿要是再跑就得顺着山坡滚下去,山坡角度挺陡。母鹿也不跑了,回头冲着张猎户前腿就跪了下来,眼睛里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张猎户也愣了,没想到这生命这么有灵性,但是也铁起心肠,还想抓它换钱。母鹿看张猎户没有放它的意思,站起来长叫一声,就顺着山坡跑下去,跑几步就轱辘下去了。张猎户下山追上去,母鹿瞪着眼睛已经死了,肚子里的小鹿都摔出来一个脑袋。张猎户心里一下子受不了,要是放了不就好了。他怀着愧疚把母鹿就埋在山脚下的平地,从此以后就再也不打猎了。这些年母鹿的眼神让他时时刻刻都忘不了,他想补偿,可是也没有办法。他就想死后埋在那,儿子给他烧纸的时候顺便也给母鹿烧几张,缓解一下他心里的痛楚。没想到把母鹿的尸体挖到了,要换地方,他是坚决不同意。
爷爷听完也挺感动,就让张猎户的儿子把母鹿尸体埋了别动,又在旁边找了一块地方建了水泥龛。张猎户果真没活到过年就去世了,火化后骨灰盒放在了那个水泥龛里。张猎户的儿子曾经问这样好不好。爷爷说顺了你爹的心意就是好,不要问太多了,记住以后烧纸的时候往旁边扔几张。
肩膀头两把火
我家附近有个人,无正当职业,好吃懒做,偷鸡摸狗,还因为调戏妇女蹲过监狱。大家都很烦他,因为他排行老二,给他起了一个外号二蛆。二蛆是在我十多岁那年搬到我家附近的。当时有个空房子好几年没人住,一直写着此房出卖,大家都传这个房子闹鬼,所以一直没人买。房主最后没办法,价格降的很低。正好二蛆那时没房子,就买了下来。买下来得收拾,他挖菜窖的时候挖出来一副人的骨骸,我还看见了,他正用土篮子装着骨骸往山上走。他还和我说买个房子带个爹,我得把他埋了。我心里还纳闷,你怎么知道是男的。后来才知道他就是在开玩笑,得谁和谁说买个房子带个爹。不过他的确给那副骨骸埋了是真的。
我爸的奶娘,我叫二娘来我家玩,说是奶娘,其实是小时候我奶奶的奶水不足,正好二娘刚生孩子,就喂了我爸几天奶,我家很尊重她。二娘能掐会算,她出门看见二蛆,看了几眼,进屋就和我爸说二蛆这个人脸色晦暗,两个肩膀的火都灭了。我不懂,二娘解释说人脑袋上和左右肩膀上各有一把火,普通人看不见,是由人的阳气点燃的。二蛆的肩膀上没有火了,这个人很快会出事的。
果然过了没多久,二蛆骑个电动车和一个小轿车撞一起了,左小腿骨折,养了三个多月。他也没媳妇,只好他七十多岁的母亲伺候他。等到他能拄拐走路,二娘又来我家,看见他和我们说,这个人挺奇怪,左肩膀的火又着起来了,但是右肩膀的没有。他可能是积德了。我就和二娘说二蛆挖出一副骨骸,他去山上给埋了的事。二娘说我说那,这不是积德么,没这件事这个人活不了,看他右肩膀的火没着,他还得出一次事。
二蛆好了以后,去山上砍烧柴。在砍烧柴时,有一颗碗口粗的桦木被一棵倒树压弯,二蛆看见倒木,就拿斧头去砍,砍折的时候,压着的桦木弹了起来,一下子丨弹丨在他的右腿膝盖上,膝盖肿的和面包一样,又养了一个多月才好。他因为这几个月没干活,加上母亲的精心伺候,脸色红润起来,人也胖了一圈。二娘来我家看到了他,说他的肩膀两把阳火都着了,再加上母爱的大愿,他的命和以前不一样了。
二蛆左右腿都受过伤,力气活干不了,他就做点小买卖,摆个地摊卖鞋垫啥的,也不好吃懒做了,挺勤快的,没几年挣到钱了。娶了一个媳妇,现在孩子都考上大学了。
这事发生在农村,起码在绥化有很多人说过,我很相信
过去我们这的农村,村周围都是大地,种着玉米、高粱等作物,村与村之间的土路就在大地中央,要是夏秋的夜晚走在土路上,正是玉米、高粱长高的时候,有点风吹草动,让人感觉很害怕。没有急事,我们很少夜晚在这路上走。
有一年夏季的夜晚,邻村正好放露天电影,我们村有个小贩就在家里炒了一些瓜子、煮了一些鸡蛋去邻村卖。一直卖到电影散场,得晚上十点多钟了,他就骑着自行车往家走。那天是初几,天上也没有月亮,只能凭着星光隐约看见路影,他就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大概走到一半的路程,已经能看见我们村家中的灯火了。
这时他看见前面站着一个女人,望着大地站着。他以为是谁家在看地,也没多想。等到走近了那个女人也没说话,他看见这个女人侧脸也不认识。他没看出什么异样,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出穿的什么。他就说了一句大妹子这么晚在这里干啥,不害怕啊,快回家吧。那个女人转身对着他笑笑,这一笑他可吓坏了,这个女人始终都是半边侧脸,转过来也是。他吓得妈呀一声,扔掉了装瓜子鸡蛋的篮子就往家里跑去。也不知道那个女人追没追他,他还摔了一跤,也顾不得疼痛,一口气跑到家里。
家里人看他这样急忙让他坐下。问他怎么了,他吓得说不出来,只是一直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后来有点魂不守舍,家里请了大夫过来,吃了不少安神的药,他才说出了缘由。家里人也很害怕,又去请大神,大神说遇到的是半边脸,是一种恶煞,是这个小贩阳气低的原因。并对他说以后走夜路,遇见脸朝路外的都不是人,不要上去搭话。实在绕不过去,就把中指咬出血涂在印堂上。这个小贩恢复精神后,再也没有夜晚出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