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打了这个?”赵富才尖声尖气:“你想干啥,带他去盗墓?”
我在后面也是一头雾水,当时打针时候看见他拿出针管,先是一个蓝色小瓶子,他吸了一点进去,那个应该是那个什么氯胺酮,之后又吸了一大瓶药水,那个不可能就是“神鼻通”吧,那也太多了。
“盗墓?”万师爷嗬嗬一笑:“那个就算了。实话告诉你,我是为你着想。”
“为我?啥意思?”
“其实关于神鼻通我还有一点没说,就是它打进身体后确实对防止毒气有特效,但它却有一个小小的副作用。”
“啥?”
“名字有点长,叫喉甲状韧带闪电样痉挛。”
“妈哟!啥东西这么复杂?”
“嗬嗬。就是喉结抽筋。”
“抽筋?”
“是。一般在吃了神鼻通后一个小时后开始,喉咙像卡了鱼刺一样时不时痉挛,不要说无法说话,连吃东西都不要想了。”
后面,我身子一震。
我靠!鱼刺!
我不由提心吊胆吞了吞口水,一阵刺痛。
我靠,原来这种刺痛是注射了“神鼻通”的副作用,我还以为是打了麻丨醉丨药引起的,我操,这万师爷太阴毒了,不过,他为何无缘无故给我注射这个?
“哦哦。我懂了。”赵富才的声音:“刚才你叫勾勾去看,就是看他现在能不能说话?”
“就这个意思。嗬嗬。你想一下我是不是为你着想,你当时发现他在屋子里头,你说那个陶人的下落他跟他那个朋友一定知情,打麻药倒是可以把他控制起来,但你想一下,他一旦苏醒,他肯定要吼要叫要跑,你不可能拿根绳子把他捆上,拿毛巾把他嘴巴堵上—”
“为啥不行?”
“嘿嘿。这个都不懂?你要那样性质就变了,叫绑架,要坐牢。”
“那你给他打那个神鼻通,他就能乖乖听话?”
“乖不乖我不知道,但我想他一定会配合,不然,嗬嗬,他就没解毒药吃。”
“解毒药?”
“我身上有个药瓶,里面有种药,一天一次一次五颗,连续吃三天,他那个喉结痉挛就会没事。”
“啊?”赵富才很兴奋:“我看一下呢?啥子药?”
“这个就算了。嗬嗬。”
“那要不吃呢?”
“不吃?”万师爷嘿嘿一笑:“到时候找到他,你自己去看。”
车厢里我背上一阵发麻:我的个天,本以为打了麻药过了就没事了,没想到,还糟了这种东西,我靠!
我牙关咬的“吱吱吱”作响,这个万师爷,太坏了,等老子这次逃出去,一定回来找他,不把他碎尸万段老子不行陈!
正怒火冲天,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没看到。”
是勾勾,他回来了,我靠,怎么无声无息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二楼也没人?”万师爷声音。
“我找过了。没人。”
“高老五呢?”赵富才急问。
“也不在。”
“王香呢?还有文辉?”
“吕文辉在看病。王香是哪个?”
“就是个小女娃娃,早上跟那个人一起来的?”
“没注意。”
一阵沉默。
“算了。上车。”万师爷道:“先回砂石厂再说。”
“你们先去。”勾勾咿咿呀呀道:“我要去买几袋嗑面粉。”
“那我们先过去了。”万师爷顿了顿:“你等会儿再去诊所侦查一下,关键是问一下高金明跑哪儿去了。”
“嗯。”
车子发动。
我吞了吞口水,感觉还是刺痛。
试了试发声,好像可以发出闷声,就不知道正常说话行不行。看来那个“神鼻通”是真的,万师爷肯定给我注射了,目的就是想彻底控制我,逼我说出陶人的下落,唉,实在不行,老实交代算了,不过现在先不忙,待会儿停车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就主动“投案自首”,反正我陈春跟他们无冤无仇,交出陶俑,吃了解药,这边再也不管了,看看老眼那边的情况,如果他没事最好,要真出了事,真得了那种“木僵”,那我在这儿也没啥用,本来就不管我事,到时候童队长跟老五自然要管,老子拍拍屁股,远走高飞。
拿定主意,心稍微安下来,一阵浓浓睡衣袭来,都几晚上没怎么睡觉了,昨晚上更是闹了一个通宵,实在来不起了。
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蓬蓬”两声车门声,我一下醒过来。
四周还是漆黑,车厢内,鱼腥臭,土腥臭,腐臭,汗臭,搅在一堆。
我吞了吞口水,感觉还是痛。
隐隐的,听到不远处有机器轰鸣,像是挖挖机在作业。
我靠,他们到哪儿来了?
侧耳细听,车厢周围没有任何声响,我身子缩了缩,缓缓一翻,背部紧贴着车厢皮,一手抠住棺材,一手撑地,身子撑起来。
黑暗中只见棺材整个都是红木做成,颜色暗沉,表面东一团西一团全是巴掌大的白色斑纹,像是土锈,看来埋了很多年了。
对了,里面有没有尸骸?
我心一紧,不由伸手“蓬蓬”轻轻敲了几声。
里面有回音传来,像是空的。
不由好奇,又“蓬蓬”两声。
这时,我背后车厢外面传来一个奇怪声音,“沙沙沙”的,极其缓慢,像有一个人正很小心的靠近。
是谁?
我不由脑袋朝后一扭,“蓬”一声,额角撞上去。
“我操他娘蛋!诈尸!”
背后突然有人惊叫。
诈尸!
我一惊,回头一看,左脸“蓬”一声又狠狠撞在棺材上。
车外面“扑通”一声,那人似乎吓得坐在地上。
我一下反应过来,不由好笑,我靠,刚才那“蓬蓬”两声,他一定以为是尸变了,搞笑!
突然一凛:对了,此人听声音不是赵富才也不是万师爷,对了,喊救命!
“喂喂喂!”我急吼了几声,声音嘶哑,听起来倒像野兽在嚎叫。
外面却“叮呤咣啷”一阵乱响,此人似乎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我靠!
我暗自叹息:这要是我,知道里面放了一具才挖出来的棺材,突然听到有人在哀嚎,是要跑得比兔子还快。唉,可惜!
糟了!
我突然想到一事:此人居然知道车厢里面有棺材,那—那他岂不是跟赵富才他们是一伙的?
要遭!
我一下紧张起来,赶紧使劲翻身,想坐起来,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现在第一要务,一定要想办法先出去!实在不行,被他们抓住,再坦白!
翻了几下,身子斜斜站了起来,双手抱住棺材盖板,一翻,整个儿翻了上去。
顿时感到身体底下,整个棺材冰冷刺骨,恶臭扑鼻。
也没时间多想,身体打了个转,头朝铁门,一推,“哐当”一声,铁门一晃,还是锁得死死。
完了!我一阵绝望,只有听天由命了!
外面,脚步声突然嘈杂,感觉有四五个人小跑进来。
“哪儿?哪儿?”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是赵富才。
“就里头!”声音很惶恐,就是刚才跑掉的那人。
“你莫听错了哟?嗬嗬嗬!”万师爷在笑:“给你说了里头是个空棺咋会有人?还诈尸?你以为在摆鬼故事?嗬嗬。”
脚步声响,感觉几个人已经把车厢围住。
“咚!哐啷—”左边箱皮被人猛力踢了一下。
“出来!”一个粗鲁的声音。
“喂喂三彪!莫把车子踢烂了!嗬嗬!”万师爷笑着劝阻:“找唐鱼头借的车子。”
“咚!哐啷—”三彪似乎又踢了一脚。
“彪子!”一个人喝了一声,听声音不是之前的任何人,年纪颇大。
没了声音。三彪没踢了。
“钥匙呢?”万师爷问:“打开看一下。”
“哗啦”,一串钥匙丢在地上。
“你去。”赵富才的声音。
“嗬嗬嗬!”万师爷笑完叹口气:“唉,不晓得你在怕啥子,啧啧啧!”
“我来!”三彪的声音。
“哗啦”一声,铁锁一阵剧烈抖动。
瞬间我心头提到嗓子眼—
现在,无路可逃,听天由命吧!
他们这么多人,无冤无仇,总不至于要我命吧!
“咣当!”一声巨响,铁门被猛然拉开—
眼前突然一亮,我抬头一看,外面,直直耸立一个巨大的人影,背光看不见长相,只看到一个光溜溜的大脑壳,一身的横肉,一定是三彪!
几乎同时,我双眼跟他双眼对上—
“**!”他吓一跳,急速往后一跳!
“真有人?妈哟!”赵富才尖声惊叫。
“拿棒棒!拿棒棒!”有人在惊呼。
车外面突然一片大乱,“叮铃咚咙”一阵乱响,有人在尖叫,有人在躲,有人在丢棍子。
“喂!喂!我不是…”我急的浑身大汗,一边手脚并用朝外爬,一边张嘴狂呼。
嗓子里还是刺痛,感觉声音无比嘶哑。
“它出来了!”三彪狂吼一声,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铁铲,话音未落,照着我脑袋就是狠狠一下—
我惊魂失魄,朝右边一滚。
“蓬”!
一声大响,铁铲狠狠砸在我左脸旁边,木屑横飞,砸在脸上,一阵针穿刺般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