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晃了晃，稳住。

“在里头！在里头！”老眼好像看见那东西了，很兴奋。

我赶紧抓住旁边灌木，往上爬，爬到车尾一看，后备箱大大打开，里面赫然出现一坨“人形”的物体，周身被报纸层层包裹，还缠了几根胶带。

“你摸一下，是不是？”老眼在叫。

我左手抓稳，右手伸过去，一摸。

触手冰凉，硬硬的像是一个“圆球”的东西，再朝旁边一摸，也是类似的一个“圆球”，我靠，好像……是陶人的那两坨xx。

“摸到没有？”老眼在问。

“摸到了。它的两个那个，肯定是。”

“吔，你还莫得准。”老眼讽刺一句：“搞快，搬出来。”

我一愣：“搬出来？”

“搞快搞快！”老眼朝马路左边看了几眼：“一会儿来人了就不好办了！”

“我靠！”我犹豫了一下，没动：“你的意思，偷啊？”

“哎呀少废话！”老眼趴下来，一脸焦急：“搞快！”

我还在犹豫，车内，冷不丁手机响，异常刺耳。

是那部“诺基亚”！

“搞快！”老眼声音有些恼怒。

我牙关一咬，心说：管他的！

不再犹豫，双手抱住那东西，一抬，竟没抬动，心头一凛：这玩意儿竟异常沉重，感觉至少有二十斤，不由纳闷怎么这么重，一般来说陶器不会这么重啊。

也没时间多想，使力抱起陶人，小心翼翼绕过车尾，沿着原路返回，老眼已经跑过来接应，接过陶人，又几下把我拉上去。

“咋办？”我拍拍衣服。

老眼这时已经把那物竖立在地上，来回看，一脸放光。

“滴——”左边远远的有汽车喇叭响。

“来了！”我惊呼一句。

老眼忽一下站起来，左右一看：“抱起来！走！”

我赶紧抱起“陶人”，老眼已经跑出去好几米，我赶紧跟上，跑过事故现场，扭头看了一眼，“雅阁”车屁股一动不动。

继续朝前跑，拐了个弯，老眼跑到路基右边，停下，探头朝下俯视一眼。

“走，先下去！”

我一愣，也俯视一眼，路基右下方是一片一人多高的灌木林，是一个缓坡，一直下去是一片石滩。

“下去干啥？”我问。

“下去再说。”

老眼说完就手脚并用爬下去，试了试重心，转过身，接过陶人，我也三两下爬下去，然后二人朝灌木林小心爬下去。

这时，身后不远处响起刹车声，隐隐传来几个人的说话声。

“走，进去！”

老眼一猫腰，钻进灌木林，我也抱着陶人，小心钻进去。

钻了几下，找到一个能站稳的地方，二人才停下。

“东西放好。”老眼回身把陶人搬到中间位置。

我喘口气，朝上方路基处望了几眼，不由纳闷：“怎么躲这里？偷了东西怎么不跑？”

“朝哪儿跑？”老眼朝马路右边一指：“那个方向？”

“是啊。”我犯迷糊，不往右边难道往左边？库区的车子已经从左边来了！

“所以说你……”老眼喘几口气：“你真要往右边跑，没几步就要被抓住。”

“为啥？”

“嘿嘿，刚才那个司机不是打电话通知了吗，他绝对说了我们两个没走，就在现场，到时候看见没人，他们绝对要沿路追过来，你跑？跑得赢车子？”

“不会吧。”我不相信：“他们是来救人的，又不是丨警丨察追我们干啥？”

“哼哼！”老眼哼几声，突然朝外面一努嘴：“来了！”

我抬头一看，只见路上出现一个人，是个中年男子，穿水电站的工装，沿着马路朝我们右边去路疾走，边走边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东西，从我们眼前走过去，很快消失。

“你就说他？”我低声问：“来找我们的？”

老眼不答，盯着路面。

很快，那人又出现，从右边走回来，急匆匆朝左边跑去，很快又消失。

我不由暗自佩服：“哼，算你说准了，看来你也是长期被人追踪，已经有经验了。”

老眼不答，双手搭在陶人身上，盯着看。

“打不打开？”我问。

“不慌。”老眼思索几秒：“对了，把那张地图摸出来。”

我摸出地图，找了个地方摊开，灌木林里光线不好，但基本可以看清。

很快找到我们目前的大致位置，在大渡河北岸那条公路上，一直过去大概二十多里就是“汉源县”，有一条省道直通“荥经县”，而我们目前位置跟汉源县之间有个叫“青冈咀”的地方，离我们大约还有十多里，那地方有一条弯弯绕绕的岔路，方向一开始朝北，然后弯向西北，过去是一个叫“石寨子”的地方，之前也看到过，再过去就是“回龙镇”。

看来如果我们要是坐刚才那辆车的话，司机多半不会送我们走那条岔路，肯定在“青冈咀”就把我们放下，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过去，本来大家都不熟，人家去“荥经县”接人是为了工作，绝不会为了我们两个陌生人绕路。

接下来跟老眼小声商量了一下，他的意思，我们二人绝对已经暴露了，那个司机刚才给库区打的第一个电话也许没有提到我们，只是单纯报警，但之后他极有可能打第二个电话，内容肯定是说我们两个在事故现场，其实库区那边还好交代，事故跟我们肯定无关，他们多半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车上有陶人，所以这点好办，关键问题，是“那边”，就是眼镜女的同伙。

我一凛：“你是说那个什么白总，还有乐山那拨人？”

老眼点点头：“其实我有点虚他们那种人，那个女人车上有手机，只要双方一联系，我们肯定也要暴露。”

“那咋办？”我有些紧张，还头一次遇上这种事：“干脆，回成都算了，回龙镇那边不去了。”

“不行。”老眼摇头：“来都来了，必须去一趟。”

我不解：“东西都到手了还要去？”

“小富即安！”老眼用手指点点我：“所以说你发不了大财，实话给你说陈春，东西是到手了，现在就回成都去交货，那宋某肯定也按全款交付，但也就是仅此而已，后续业务你就没法做了。”

我一下懂他意思：“你说是，一笔业务分成几份做？”

“那当然，这就叫行业规矩，学着点陈师弟。”老眼一脸得意。

“那，那个什么宋某，他以后不找你找其他人咋办？”

“这个你就放心。”老眼轻轻拍了拍“陶人”：“你要摸清这些人的心理，像宋某这种买主，事业单位上的人，最怕惹麻烦，所以他才会找我而不是找公司，还有，他们这些人有的是钱，到时候在关键节点上吓他一下，不怕他不乖乖掏包包。”

“老鬼！”我不由叹道：“那现在就去回龙镇？”

“这几天不能去。”老眼盯着地图：“如果我所料不错，我们两个已经被人注意了，回龙镇绝对不能去，我估计白总那拨人绝对要去那儿蹲点，堵我们。”

“那去哪儿？”

老眼一指：“去这儿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