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又一个秋季常见的好天气。天高云淡,林雪推开院门。满山的红的,黄的树叶映入眼帘。猎户领着大黄早上山去了,林霜收拾利落,也要出门,林雪一把抱住跟着她的小狐狸,"霜儿,听姐的,别去找韩凌了,不会有结果的。″
"姐,我知道你为我好,可韩凌真的不是那种为富不仁的花花公子。″林霜辩解。
“行了,去吧,鬼迷心窍了。”林雪无奈的摆摆手,抱着小狐狸回了屋里。
插上屋门,林雪把小狐狸放在炕上,目不转晴的瞪着小狐狸水淋淋的眼晴,小狐狸扒在炕上,一付乖巧可爱的样子。
片刻,林雪噗嗤一声笑了,″好了,别装了,狐仙大人,你要回家了,是吧?″
"雪儿姐,你真聪明哎!″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小狐狸嘴里发了出来。
"早就猜着是你了,要不,那个女人早该来抢霜儿来了吧。这次,你让那女人来求俺们,就是为了不留隐患,所以,你该回家了!″林雪有条不紊的徐徐道来。
"全被你猜着了。″小狐狸毛茸茸的前爪一拍。
″今天好好的请你一顿,聊表谢意。″林雪微笑,灰黄的脸上多了几分生动。
小狐狸在炕上一滚,变成了一个粉装玉砌的小丫头,拍手欢叫,“我要吃鸡、山鸡,还有野兔,对了,还要喝酒。″
"好,好,都依你,小祖宗,我马上去做,咱俩一醉方休。″林雪本就是个大气女子。
"耶…,″小丫头在炕上一蹦老高,″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喝一回酒了。″
林霜回家时,天已近晚,她一打开门,被满屋的酒气差点熏了一个跟头。
炕桌上,杯盘狼籍。一人一狐在炕上倒头大睡。林霜叹了口气,把屋里收拾利落,赶紧给姐夫做饭。
一直到猎户回家,两人吃了晚饭,林雪和小狐狸依然睡的死猪一样。林霜抱起小狐狸,回到自己屋里,把小狐狸放在炕上,看了一会儿书,渐渐的困意袭,眼皮打架,便也吹熄了烛火,进入了梦乡。
窗外的阵阵秋风中,传来两声狐鸣,小狐狸醉的半死,充耳不闻。渐渐的,狐鸣越来越急,越来越近。院里的大黄狗刚吠了两声,便好像看见了可怕的东西,呜咽着缩回窝里。难道是狐狸来偷鸡了,猎户心里嘀咕,刚要爬起来去抓猎丨枪丨,头猛然一晕,倒在炕上悄无声息。两条黑影从门缝飘了进来,对着小狐狸和林霜吹出两股白气,林霜鼾声响起,小狐狸则一下跳了起来,低呜一声,看了看林霜,又窜进了林雪屋里。
片刻后,小院里亮起了一小两大桔红的火球,飘到院外,顺着小径向远方飘去,在黧黑的大山中,越来越远,消失不见。
霜降一过,天气转凉,山上各种树的叶子都次第落光了。铅灰色的阴云压在山顶上,沥沥拉拉的雨一连下了好几天,又潮又冷。林霜站在屋檐下,望着远山发呆,檐头滴下的水滴溅起来,早把她的鞋湿透了,她也浑然不觉。
己经一个多月没见韩凌了,他好象忽然消失了一样。
林霜整天无精打采,好象失了魂一样。
韩凌和蔚州首富梁家闺女订婚的消息,林雪早就知道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唯有暗叹自已妹子命苦了。
可林雪却不知道,林霜的韩凌已经有了孩子。
天气渐冷,冬至后,下了那年的第一场雪,第二天,雪过天晴,漫山遍野,一片碎琼散玉。
半前晌,一阵锁唢声传来,雪地里远远的来了一群迎亲的队伍,绵延大约有二里多地。
人们议论纷纷,"看看人家南口韩家,儿子韩凌结婚多大的排场。""韩家?怕不都是梁家陪送的嫁装吗,不吃不喝,赶不上蔚州梁波。哼,韩家算是攀上高枝了。″
轰,林霜脑子炸开了,一片空白,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他骗我,我不恨他,当时还想着,或许他会纳我为妾。″
佛说,无沦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中该出现的。
佛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那都是唯一发生的事。
佛说,不管事情开始于哪个时刻,那都是对的时刻。
林霜从小信命,总认为是自己命不好,所以成了这样,她除了悔恨自己没有听姐姐的,别的也认命了。
“后来,我生下了孩子,姐姐姐夫不顾流言蜚语,依然抚养了我们娘俩。"林雪悲愤异常,讲不出话来了。林霜淡然的讲着,好象在讲叙别人的事情。只不过,袖子里的手不停的颤抖,指甲陷进了肉里。如果不是鬼,大概早已经血流洇袖了。
"本想着,姐夫打猎时留下隐疾,没有子嗣,那孩子可以为她们养老。可谁曾想,或许是报应,三年后,韩凌两口子也没生出孩子。梁家女子猛如河东之狮,韩家根本不敢纳妄。一年秋天,他们韩家竟然把我儿子偷走了,我姐夫去他家质问,那一家禽兽好言好语把我姐夫打发回来,说三天后把孩子送还。可第二天,我姐夫打猎时,却从悬崖掉下来,摔死了。我们到崖下时,姐夫脖子上却有着明显的刀伤。事情真相,昭然若揭。我们报官,他们财大气粗,买通官府,反污我姐拐带他家孩子。″
林霜浑身煞气凌厉,整个屋子里冷的象冰窖一样,爷爷和小狐狸浑然不觉,林雪已经脸色惨白,战抖不己。
林霜七窍流血,舌头耷拉在下巴上,隐隐有化为厉鬼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