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是好人,我不用你救我,我只求你放出我妹妹,我们报完仇,我愿意随我妹妹而去。"灰衣女人满脸沧桑,目光呆滞,似乎己经了无生趣。
“等你妹妹出来再说,我想跟她聊聊,一只鬼,只要杀了人,就不能投胎转世了。她如果想投胎,我可以超度她的。恶人做了恶,迟早都会都会遭报应的。″爷爷说道。
"呵呵,报应?"灰衣女人一阵冷笑,"韩家三代做恶,可搜刮的财富越来越多,咋不见报应?都说苍天有眼,有眼也是闭着的,你看看那些财大气粗的,有几个好人!反倒是受苦受累的穷人,又有几个不是好人。有报应,为咋不让做恶的今生今世就报,说什么来世会报,报不报,有谁知道?有钱的,可以用钱买通事实,颠倒黑白。没钱的,就活该受欺负么?我们姐妹,拼着个魂飞魄散,粉身碎骨,也不会让韩家好过。我反正已经家破人亡了,我还怕啥!″
女人脸上一片坚毅之色,挺直了脊背,在夜色中,宛如一尊雕像。
爷爷满脸赫然,讪讪的竟然一时无言。
夜色已浓,新月如钩,星光满天,山坡下的玉米地里,草丛里,到处是飞舞的萤火虫。一阵阵的虫鸣传来,夹杂着几声夜鸟的昵哝。微凉的夜风从山顶吹来,玉米叶子一阵沙沙做响。
蓦地,秃坟顶上冒出了几缕诡异的烟雾,烟雾随风飘摇,越来越浓,片刻功夫,坟堆周围已经白茫茫的一片浓雾,凝而不散。气温陡然下降,爷爷觉的汗毛只竖。周围的虫鸣立刻停止,坟地边一片寂静。
好大的怨气,好浓的煞气。竟然快化为实质了。
雾气渐浓,爷爷觉得如坠冰窟,身旁的灰衣女人已经瑟瑟发抖。
陡然,红影一闪,朦朦胧胧的雾气中,出现了一个女子身影,所有的雾气都向女子凝去,女子张嘴一吸,顷刻之间,雾气都进了她嘴里。
月色之下,女子娉娉婷婷的站在那儿,有说不出的风韵。
明眸晧齿,双眉微蹙,一身大红的衣裙,穿在身上,不俗,不媚,不艳,只是让人觉的俏丽无比。虽比不上仙儿的出尘气质,也不及梁珊珊的明朗大气,却是有种婉约,忧郁的美丽。一袭红衣,让人想起的不是鲜艳的牡丹,鲜红的月季,而是山梁上一株怒放的野百合,明而不媚,鲜而不艳,鲜的带着露珠,带着扑面而来的泥土味,却又没有那种土的掉渣的气质。夜风轻拂,女子一头长发轻扬,裙裾飞舞。
爷爷眼神一黯,眼前仿佛有一飘逸若仙白衣女子正站在眼前,笑语盈盈地看着他,含情脉脉。
"仙儿,…。″爷爷幽然长叹一声。
“又是你!″红衣女子微一皱眉,冷冷喝叱,双眼之中射出两道实质化的寒光。
大红的衣裙猛地一旋,象一朵飞舞的红云,向着爷爷飘来。刚飘了几步,好象碰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猛的被弹了回去,红衣女鬼在坟堆方圆十几步内左冲右突,厉叫连连,舌头垂在胸前老长,一张如春花般的脸早就变的象在水里泡了几天的馒头似的浮肿不堪,好象用东西捅一下,就能滴出水来。可冲了半天,就象被关在瓶子里的苍蝇,东一头,西一头的,就是冲不出来。
"放我出来…。″女鬼尖叫,满头长发竖起,眼睛红的象要滴血,一阵阵的白雾从身上冒了出来。土屋后一棵柳树上,几只寒鸦被冲天煞气所逼,"哑,哑″怪叫几声,仓惶飞远。
"你,你到底干了什么?"灰衣女人冲到坟边,想要找到爷爷插下的小旗,以她的心智,怕是猜到了是小旗有古怪,想要拔出来扔掉。转了一圈,土地上空空如也。女人转身向爷爷扑来。
“小宗子,整天多管闲事,你很闲吗?太不乖了。″一个清脆的声音突兀响起。爷爷眉头微皱,轻轻摇头。
胡玫悄无声息的从土墙后边闪了出来。一蹦一跳地蹦哒到坟边,双手在地上一按,几面黄色小旗显露出来。胡玫拔出两面小旗,甩手扔了出去。红衣女鬼怪笑两声,向前疾飘,双手箕张,十根指甲长长伸出,象爷爷抓去。爷爷向后稍退半步,木剑一挥,挡在身前,左手符纸向女鬼拍去。
胡玫儿衣袖一挥,把女鬼拉过一边。挺身挡在她身前,"小霜霜,稍安勿燥,那小子还不太坏,看姐姐给你收拾他。"
女鬼在胡玫儿身后,舌头已经收了回去,一头长发又柔顺的披在了肩上,又恢复了清丽无双的样子,一双秋水般的大眼睛,满是恨意,死死的盯着爷爷,象要喷火。
"小宗子,你说你没事瞎掺和个啥呀?哪都有你。你知道林霜和韩凌一家的恩怨吗?你知道她姐林雪的遭遇吗,你啥也不知道,你瞎霍霍个屁呀!姐好不容易弄了一台大戏,差点让你给狡黄了,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敢紧滚。"胡玫儿对爷爷挥手,"别让姐在仙儿姐姐面前说你坏话。"
那句"仙儿姐姐″让爷爷心里一痛,埋在心里最深处的一根弦又被狠狠的拨了一下。同时,胡玫儿的彪悍让爷爷满头冷汗,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却满嘴脏话。和仙儿翩然若仙的气质真的是天上地下的差别,真的会是姐妹吗?同样的淘气,青青让人觉得可爱,这位,却让人浑身发冷,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