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己。
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悄悄地溜过去了。等你有一天汗流浃背的时候,会忽然想起,都不怎么记得,整个春天原来早过完了,夏天不知不觉都快过去一半了。
有些东西,随着时光的流逝,越来越淡。
有些东西,却会深埋心底,如窖藏的老酒,时间越长,越是醇厚,越是回味无穷,越是难以割舍。
比如,情。
比如,思念。
初时,只是不经意间怦然心动,在心底种下了一颗种子。然后,便会如春天的树木,发芽,生长,长成一颗可参天的大树。
对仙儿的思念,在爷爷心里己经根深蒂固。
偶尔的一句话,或是一件东西,就会象一阵风,吹动爷爷心里的那棵大树,树一动,便会痛的撕心裂肺。
可是爷爷也知道,有些缘份,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有些人,错过了,就只能回忆了。
就像村边小河里飘零的落花,飘远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哪怕,曾经灼灼其华,无限美好,也只能唉叹,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可是,即便心死了,日子也还是要过下去的。
毕竟,每个人都不是纯粹的只为自已而活在这个世上的。
村子里孩子不少,也没有私塾,爷爷就在自家院子里放了几张桌子,在杏树的树荫里,闲暇时便教村里的孩子念书识字。
院子里书声琅琅,爷爷趴在桌上,对着一杯清茶发呆,仿佛又看见了一个白衣身影,巧笑嫣然,或是正在轻抚古琴。
小翠奶奶倚在门框上,手里拿一双没缝好的布鞋底子,穿针走线,金灿灿的阳光洒满全身。奶奶偶尔抬头看看树荫下的爷爷,阳光透过杏树,在爷爷的青衫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光点,恍惚不定。墙角,一只母鸡领着一群小鸡在寻食,碧绿的东山上,羊群好象一片片缓缓飘动的白云。
小翠奶奶拽了拽纳鞋底的麻绳,听着孩子们的书声,“天对地,雨对风,山花对海树…,”脸上露出一丝恬静的笑容。
“婶子,我肚子饥了(方言,饿了)。”小翠奶奶根本不用抬头,就知道是王猛家的小胖子。一群孩子哄然大笑。
爷爷一瞪眼,戒尺一拍,大吼一声,“座下,念书!”
小胖子不情愿地座下,拿起书,嘴里小声嘟囔,“念书,念书,饿着肚子谁有心思念书。俺婶把你喂饱了,俺可是睡误了,刚起床就被王猛那个光头轰过来了,连早晨饭也没吃上。”揉揉肚子,接着念叨,“要不是娘说,念书才能娶上小翠婶儿那样媳妇儿,谁希罕跟你念个破书。再那么瞎叫唤,光头打了狍子,俺也不给你送狍子肉来了。”
小翠奶奶抿嘴一笑,放下手里的脚底,就要去给小胖子拿饭吃。爷爷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挥手制止了她,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越是顽皮的孩子,越得管严点。”小胖子无计可施,翻着白眼不情愿的念了起来。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般不咸不淡地溜过去了。那个白衣飘飘,淡然若仙的身影,在爷爷心里却越加鲜活。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首先承认,楼主很懒。工地搬砖,时间很长,很累,更加不想动手码字。本来想就那样结了算啦。面对帖友的热情,楼主惭愧,尤其是端木兄弟,鑫悟,芸芸芝,冰心玉…,等老朋友。今天刚好有点空,抽时间码了一点,以后会不定期更点儿,还会经常断更的,毕竟搬砖才是主业。
如果想喷的话,麻烦看到这儿就弃帖吧,第一,楼主不在乎点击量多少。第二,楼主不是写手,不以此为生。发帖纯粹是兴趣。不存在对不起谁的意思。
言尽于此,再次感谢各位的不离不弃。晚安,诸位兄弟姐妹。
东山顶上,野草茂盛。那场大火的痕迹一点也没有了。厚厚的野草象一大片绿色的茸茸的毯子,间或东一片西一片的撒着一些五颜六色的野花,毯子一直铺到狐仙洞的洞口。狐仙洞烟熏的黑色,被风吹日晒,己经淡了许多,毕竟这世上,能经得起时光冲刷的东西,不是太多。
洞里被爷爷重新刷了一遍,按原来的样子摆上了一些家具,虽然没有原来的精致,倒也像个家的样子了。爷爷每个月都会去收拾几次,把洞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在他心里总幻想着,有一天,一开门,洞里有一个淡雅如水仙般的白衣女子正坐在那儿拂琴,听见开门声,便会对着他展颜一笑。一个青衣小丫头蹦哒着跑过来,拉住他的袖子大叫,“大哥,我想死你了!”
村里人根本不知道东山的狐仙洞早己人去楼空,仍然把东山顶上视为禁地,一年多前的那场争斗,村里人看见山顶火光冲天,不知道狐仙在举行什么仪式,更加不敢上去察看。任魁从那晚后便不见踪影,知情的张半仙更是守口如瓶,就连平时咋咋呼呼的王猛,也没吐露过一点风声。
爷爷三天两头的往东山跑,王猛媳妇儿有点看不下去了。一天她接小胖的时候,当着小翠的面就数落起了爷爷,“我说宗子呀,仙儿不回来了,你就看开点,该放下就放下吧。你天天往东山跑,你让小翠心里咋想。”
爷爷听见那句“仙儿不回来了”,心里一阵刺痛,脸色有点发白。
“嫂子,大哥心里难受,就让他多去看看,有些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只要他心里有一点我的影子就行,我不想望全部。”小翠奶奶安静地笑着,笑容夹杂着一丝无奈。
“你个女人家,瞎磨叽个啥,还不快回家做饭去!”王猛见爷爷脸色难看,一把把她拉出门外。
“你个傻女人啊!”王猛媳妇儿对着小翠叹了口气,拉着小胖走了。
爷爷心里烦闷,溜哒出了院子,一个人边走边想着心事,不知不觉,一抬头,又来到了东山脚下。索性抬脚上了山顶,山顶上,风吹着绿草,宛如一片绿色的波浪翻滚,偶尔有一两声鸟叫,在风中飘荡。西边的天际,一轮火红的夕阳快要落下去了。以往这个时候,仙儿也该吃饭了吧?浓浓淡淡的惆怅,充满了爷爷的心里,他推开狐仙洞的门,坐在书桌前,研好墨,铺上宣纸,提笔挥毫,“风住尘香花己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双流。”
“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爷爷扔笔念叨,“好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爷爷心中一片苦涩。
“嗯?”他忽然眼前一亮,精神大振。
昏黄的夕阳下,有什么东西在书桌上飘动?是毛,洁白,柔软,光亮,白狐的毛?
一小缕白狐的毛在飘!
爷爷心头狂跳,他要疯了,狂喜从心头按捺不住猛然迸发,他满脸涨的发红,大叫,“仙儿,仙儿,仙儿你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