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我坚信是真的。因为我看到了胡叔家相册里的那张照片。那个上海女孩,真的很漂亮。
故事三十七:管道
那是2005年,出于组织的“赏识”,小徐被分配到基层锻炼。与一线养路工同吃同睡同劳动。他分到的那个养路段,位于阿勒泰和外蒙古交界的青河阿尕什敖包乡。他们要维护的,是320省道的一段。那年初春,小徐接到上级的命令,要去清理塔克什肯到萨尔布拉克之间路基管道的淤泥。这里我要科普一下。新疆的省道,特别是山里的,路基下面都会有水泥管道穿过。新疆多山洪,如果没有这些管道排水和泥沙,窄窄的路基极容易被冲断。因此,清理这些水泥管道,是新疆的养路工人必须要做的一份工作。当然,这也是很辛苦的。
那天一早,小徐和几个工友乘车来到了这一路段,拿出相应工具,分配好工作后就各自干了起来。小徐要清理的管道,位于一段笔直路基的下面,非常好清理。小徐花了一上午,就基本快清理完了。中午1点多,工友唤小徐吃饭。小徐此时正干得起劲,心想反正快要做完了,不如把最后一根清理完就收工。于是他让工友先吃,自己则钻进了最后的一根管道,开始了最后的一段工作。小徐用小铁锹一点一点把管子中间以及粘在水泥壁上的泥沙敲碎,放进随身的布袋里,然后继续前行清理管中的其它位置。
不一会,小徐就来到了管子的中间。小徐看到这里有一块大石头正好卡在管道中。这个也是要移除的。小徐拿出随身的榔头和凿子,用力敲击着。石头并不很硬,不一会,只听“咣”的一声,石头碎了。小徐望眼一瞧,已经能看到管道另一头的光了。这就意味着,这一管子里所有的堵塞物基本已经干净了。小徐擦了擦汗,把工具收了收,然后顺着管那头的亮光,朝出口爬去。
通过出口的亮光,小徐预估管那头离自己差不多有十五六米。管道里非常安静。小徐小徐慢慢地爬着,除了自己粗壮的呼吸声,周围没有任何声响。其实,在这个偏僻戈壁滩的偏僻省道下面,小徐能听得见什么呢?小徐一点一点向前移动,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虽然自己移动得起速度比较慢,但过了这几分钟,好歹也前进了三四米了吧。但是,前面管道的出口,好像根本没有,靠近过!小徐不自觉的加快了移动的速度,并自己估算前进的距离。又向前怕了五米左右,小徐仔细抬头看,那个出口,还是那么小,前方的光,也还是那么弱。怎么可能?!自己明明已经爬了将近十米,出口应该就在眼前才对,怎么还像离自己十五六米的样子?小徐又加快了速度,使出吃奶的力气,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出口爬去。五米,十米,十五米,二十米…………越爬,小徐越感到绝望。无论小徐爬多远,前方的出口,感觉丝毫就没有靠近过!为什么会这样?小徐此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自己,好像被困在了这根看起来根本不长的水泥管里。
小徐现在已经是精疲力竭。要不,往回爬?小徐转过了身子,看见身后的入口处,亮光也非常微弱。小徐不管那么多,朝着进来的方向继续爬着。不知爬了多少米,也不知爬了所少时间,前方的入口,依然是那么的……。触不可及。小徐已经不行了。彻底瘫在管壁。到底怎么走?看似只是笔直相通的两个口,但小徐深深感到是那么的难以抉择。
无论朝哪个方向爬,似乎都关乎生死……。
这时,小徐心中燃起了强烈的求生欲望。不能就这样困死在这里。小徐抖擞精神,咬着牙,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过身又朝着之前的出口爬去。一米,两米,三米……。这一段,小徐是闭着眼睛爬的。他知道,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崩溃。又不知过了多久,小徐忽然感觉前面一双大手把向前自己拽了过去。小徐睁开了眼睛,一个工友怒气冲冲的说:“你在里面干嘛呢?我们找了你好久!”小徐看看天,已经是黄昏。小徐在这个管子里,足足呆了5个多小时!
从管子里出来后,小徐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工友带来的食物,一边说着自己的遭遇。工友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觉得很不可思议,都在说小徐一定是睡着了。一个工友甚至亲自做了实验:他从管道一头进去,五分钟后就从另一头爬了出来,毫不费力。精疲力尽的小徐无心争辩。那一晚,小徐睡得很香。
这就是小徐的故事。没有人能够证明小徐故事的真伪。但我从他讲故事的神情中,还是能够清晰感受到绝望和恐惧。聚会不久就散去了。在走出酒店的路上,小徐忽然悄悄把我带到一个僻静处,神神秘秘地说:老哥,其实我还隐瞒了一件事。我拍拍他的肩:就知道你小子留了一手。快说是撒。小徐吸了口烟,说:“那天在管道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转身往入口处爬吗?“你不是说想换个方向看看能不能出去嘛?”小徐摇摇头,幽幽地说:“不是这个原因。因为我在前方出口处,隐约看到了一个东西。”“撒东西?”“管道的出口,圆圆的,看着好像是一只眼睛。”
这就是小徐的故事。据他讲,现在那根管道还埋在塔克什肯到萨尔布拉克之间的路基下面。大家如果有兴趣,可以开车过去看看。